舔盘子

我们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大人的警告，就是不好好读书，今后没出息，只有去舔盘子。

只有我知道，这并非漫无边际的恐吓，而是具体的有所指。

很小的时候，跟我老汉在西外汽车站附近下过一次馆子，当然不可能三荤两素四菜一汤那种，就是日常的一碗面或是一份豆花饭之类的。

人多，我们找了空地等着。

有客人吃完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扑了上去，把剩那点面汤倒入嘴里，手还帮忙，把碗底断成短截子的面条扒干净。

随即他被两个壮汉服务员带走，我看见他板结了败草般枯黄的头发下的眼睛，并无预想中的惧色，连羞涩也不曾有。可以肯定，他之前来过，之后也还会来。

这一幕亏得是年幼记性好，算是死记硬背记住了，但有关人生的沦落，倒是多年以后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