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绍兴的那天,时值小暑
江南用惯有的热情
把气温调高了几度
为西辞黄鹤楼的故人
汗蒸一回天然的桑拿浴
先生依旧着一袭长衫
剪着寸头
站在巷口的墙壁上
目光冷峻,表情严肃
手持一支卷烟
操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
为一个新世界的到来
在呐喊中守候
碧绿的七月,桑葚紫红
木莲藤缠络着何首乌
百草园如一座码头
吐纳着南来北往的人流
站在高大的皂荚树下
听油蛉低唱,蟋蟀弹琴
看轻捷的叫天子直窜云雾
长的草里,不知能否
与赤练蛇或者美女蛇来一次邂逅
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
你万不可回头
只想突降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把推搡的人群,慌乱的脚步
赶回各自的老屋
我好与闰土支起竹筛,撒些秕谷
罩住人世的嘈杂,功名和隐忧
走的时候,绍兴鎏金的阳光
火辣,味道醇厚
凝望先生刚正的背影
我毕恭毕敬,一挥手
便触摸到他骨头里的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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