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哥在他家里喝酒,我们一起吹牛,瞎侃,讲我曾经闯荡的经历。
大哥是我以前结拜过的兄弟,回家路过他家,多年不见分外亲。而且最近听说他混黑,手底下也有店铺,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问了也不说,只是不断的劝酒,和我聊东聊西。
窗外的云已经如玫瑰般火红,天色渐晚,我擦了擦嘴,打算回去。大哥起身准备送我。俩人走到门口,左脚刚迈过朱红的楠木门槛,嫂子突然迎面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咱家的店被砸了,是张老大他们干的!”
大哥当年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听,这不能忍。
紧了紧身上的包,回头对大哥说:“走,咱找他们去。”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和我上了车。
一路颠簸,我在昏暗的车里差点吐出来,脑海中模糊浮现出大哥紧锁的眉头。
我们下车时,这帮人正在吃烧烤。在外面摆的一张小桌子,上面堆着肉串和啤酒,旁边有一个燃着的火堆。哈!我想,死到临头还有心情露天烧烤。
小桌子旁围坐着四个人,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应该是三个人里某个人的女儿。
不管了,敢砸大哥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夕阳已经落下,天空开始昏暗,朦朦胧胧还是能看清脸。
四个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也看到了身后的大哥。离我最近的人脸上有道疤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跳起来转身面对我,同时手里在兜里摸索着。我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扔给他。
“拿去!”
匕首砸到他的手腕,手里拿着的东西也跟着抖一下,是白色的刃。他拿出来的刀明显长很多。
他微微下蹲,蓄势待发,仿佛要将我捅穿。
大哥躲在车后面,不过我没时间理会他的反应。压力如同巨山顶在我的面前,让胸膛无法呼吸,后背渗出冷汗,酒瞬间醒了一半。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枪,是AK47,咔嚓一声上了膛,拉保险,对准他们。
对面的人明显被镇住了,拿到刀的那个刀疤脸,向后退了几步,躲到桌子后面,不过敌意越来越明显。
另外两个人死死的盯着我,手里捏着啤酒瓶。刀疤脸把刀收在腰间,刀尖仍旧对着我的眼睛。
我眼角的余光撇到那个小姑娘绕过来,想走到我身后。我想,如果瞄准被干扰,面前三个人立马就会扑过来撕碎我吧。
慢慢地,慢慢地,我们仍然对峙着,而她绕过来的距离差不多了。
我猛然回头,发现这个姑娘面目狰狞,充满了憎恶,还有暴戾的气息,扭曲得可怕,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右臂和枪托。没等她发力向后拉扯,我就扭动手腕,用枪托猛击她的胸腹,调转枪口开了一枪,她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着向后倒去。
接着我迅速回头冲着酒桌开火射击。其中一个人直接被打死在酒桌上,另一个越过桌子跑过来,在我面前四五米的地方就被连射的子弹打烂了,血沫飞溅。
只剩下拿刀的人看着我,我瞄准着他,他还是给我一种危险感。
不过都在我能应付的范围内。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他的脸十分平静,可当时他该和那俩人一起冲过来才对。
他终于跑起来了,不要命的跑过来,我的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心如同冰块一样冻结,那一瞬间,眼前的世界慢了半拍,铁准星对准头部,扣动扳机,子弹十分精准的把他的头射穿了个洞。
尸体倒在我面前。
他的手撑了一下地,诈尸般挣扎着想站起来。我补了几发,把头和后背都打碎掉,血流了一地。
大哥在身后呼唤了我,这一声把我从杀人的状态中拖回来。我转过身,发现大哥眉头皱得比以前更紧了。他就这样神情复杂的看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警察会来,杀人是犯法的。”
我说:“大哥你回去吧,警察来把我抓走就行了”。
大哥抱了抱拳:“你好自为之”。
一阵启动声过后,车开走了。我把桌子重新摆好,拄着枪坐在上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能是有巨大的乌云挡住,一个星星也看不见。
火堆也快熄灭了。
走过来一个路人,是个年轻男子,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对我说:“杀人可是要被坐牢的。”
我说:“嗯,我在这里等着警察。”
他问:“你为什么不跑。”
我把枪撂在桌子上:“累了,不想跑,也跑不了。”
然后他慌张的跑开了。
我起身站在那里,静静地想,“我的人生完了,马上就要被枪毙了。”
自打出生为止,我从未如此觉得死亡是如此恐怖和可怕,法律的体制是如此的冰冷无情,我开始痛恨法律和这个国家。
虽然只能遵从命运,我明白这一点,可那一刻的到来,却让人无恐惧。
深渊般的黑暗中突然涌起一份牵挂,我很想见到家里人。
趁着周围还没有听见警车的鸣笛声,我离开了那里。
回到家,母亲坐在炕上。我直接躺进她的怀里,头枕在妈妈柔软的腿上,她没有问什么,只是给静静地我抓虱子。温暖和舒适感弥漫在内心,压力和痛苦在这里都烟消云散,仿佛是个梦一样。
我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永远也不要被打扰,就让这房子成为一个保护罩,隔绝掉外面冰冷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大哥打电话过来,告诉我那里没有监控,警察也始终没有来。“你应该没事了!”他最后这样说。
劫后重生的喜悦遍布全身,我跳了起来。抛下正在整理我头发的母亲,理也不理地冲出这个房子,砰的一声大力把门甩上。
然后看到大哥领着警察围在院子里,一排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我,像是阎罗王的眼睛。
PS:希望世界不要都是我这样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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