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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骗过自己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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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喜欢在没人的地方待着呢？”羽毛再次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哈姆。
“为什么总来找我呢？”哈姆正靠着墙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跟来的羽毛。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也不太喜欢一个人待着，感觉哈姆你挺好相处的。”羽毛说。
“奇怪。”哈姆毫不留情。
“是吧？又不喜欢人多，又不喜欢一个人。”
“不过人本来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羽毛微笑起来，在哈姆身边坐下。
“我觉得你很真实，跟真实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羽毛也靠着墙。
“是吗？跟你这样一看就是大学生的小妹妹不一样，我可是混职场的，天天带着恶心的笑脸面对自己的上司呢，这也能算真实吗？”哈姆自嘲地笑笑。
“是吗？那可能你是伪装得特别好的虚伪吧，这样倒也能接受，最让我讨厌的是刻意在隐藏却拙劣到一眼能看穿的虚伪。伪装得好的看起来跟真实也没多大不同，能让我感觉不错就行。”
“能骗过自己就好吗？”
“能骗过自己就好吧。”
“我觉得你才是有着一种真实，虽然有些遮遮掩掩，但是也不怕被发现。”哈姆看向身侧的羽毛。
“因为我的笑？”
“因为你的笑。”
“我在明白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之后感觉到了一种解放，所以不再隐藏自己了。”羽毛仰起头说。
“我跟'老师'说的一模一样呢，他说的我都想过，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我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羽毛突然朝着哈姆吐了吐舌头。
“不过大多是在考得差的时候想的啦哈哈，很狡猾，遇到了自己不顺心的事情做不到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就这样想，然后逃避掉。很卑鄙很狡猾。”
羽毛说完低下了头，看起来好像因为明白自己的狡猾而失落。
于是哈姆整理了一下语气开口：“这有什么，谁都一样，我知道地铁不会开回去的时候想的是明天的报告不用做了真好。摆烂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觉得不用把'不想做'的想法藏起来吧，毕竟累是很正常的。”
“而且，你还能这样审视自己，就证明了你的正直啊，很多人连审视自己都逃避了，不愿意面对生活里其他的难事，也不愿意面对自己。”
哈姆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我也是其中一员。”哈姆说完了最后一句。
羽毛突然锤了哈姆一拳：“你怎么还emo起来了。”
羽毛的嘴角带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羽毛一笑哈姆就想跟着笑，于是哈姆也笑起来：“抱歉抱歉。”
“他们去了好久了啊。”羽毛伸了个懒腰。
“快一两个小时了吧。”羽毛穿着的是很宽松的略带塑料感的卫衣，伸懒腰的时候肩带和周围的光景漏出来了些许，哈姆于是很自觉地扭过头挪开了目光。
羽毛看着哈姆这番动作正要笑出来，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
“那个，不好意思。”哈姆和羽毛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虽然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来打扰，但是他们让我来找你们，那个，被带走的那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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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羽毛在看到黑木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哈姆也有些吃惊，摇了摇头。
黑木的左半张脸变成了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但是又保留着脸部的轮廓，正放映着被扭曲了的画面，哈姆看不清是些什么。
“他们刚刚说的是，”那个高中男生在哈姆和羽毛身边说，“他被赋予了一半的真实。”
“一半的真实？”
说着，哈姆三人已经走到了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边。
“你跟他们说过了吗？”看着三人走进，优唯对着高中男生问。
男生摇了摇头。
优唯于是向着他们招招手：“没事，来一起讨论一下吧，正好再理一遍思路。”
优唯于是朝着眼镜扬了扬下巴，眼镜开始对着哈姆和羽毛说道：“黑木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为了不产生误解，我让他仔细回忆'老师'的话，把信息完全转述。”
哈姆点了点头认可眼镜的思路。
“他说，'老师'的原话是：'你是第一个跟着我到地面上的人对吧，我记得紧跟在我后面的是你，不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就像我说的一样，你们之中有很多人没有准备好，所以这个世界能给出来的参考很少，不过你确实也是没准备好的人。'”
“然后'老师'等待着黑木的身体发生变化，再让他别动，用手按住黑木的胸口，像是在感应什么，然后接着说：'回去告诉他们，你被赋予了一半的真实，好了，你回去吧'。”
“再之后，'老师'就一个人走进了黑暗里不见了。”眼镜最后做了一下总结。
“有什么想法吗？”眼镜问了一下哈姆和羽毛。
哈姆和羽毛都摇摇头。
“也是。”眼镜似乎一开始就没有对哈姆和羽毛抱有期待，以一种意料之中的语气结束了交谈。
“那我们还是接着先前的思路。”眼镜的目光回到了优唯身上。
看着众人开始新的讨论，哈姆悄悄问了问坐在自己旁边的高中男生：“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
高中男生瞟了一眼讨论的几人：“在讨论黑木电视一直放着的究竟是什么，说离开的方法肯定就在其中。”
“有结果吗？”
“没有，猜想倒是很多，说可能放着的是黑木的记忆，也可能是黑木的想法，要准备做实验的时候，黑木说万一你们有别的思路呢？他们就叫我来找你们了。”
“这样啊。”
哈姆若有所思地看向黑木，不过看向的并不是正被好几个人盯着研究的，变成屏幕的左半脸，而是属于黑木自己的，原本的，右边正常的脸。
哈姆注意到黑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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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跑了～”羽毛拖着尾音喊着。
“我可没跑，是因为林杰说渴了，我们不是先前找到这个自动贩卖机了吗，我就带他过来了。”哈姆甩手指了指高中男生，被指到的男生朝着羽毛鞠了一躬。
“那怎么不喊我？”
“你正好去厕所了，我又不可能带着人家一个男生去女厕所门口等你，多奇怪啊。”哈姆说着喝了一口罐装咖啡。
“切，勉强算你合格。”羽毛走到两人面前。
“谢谢老师。”哈姆轻笑着回答。
“你叫林杰啊？”羽毛看向高中男生。
“嗯。”林杰很怕生的样子，淡淡回。
“哪个林哪个杰啊？”
“丛林的林，杰出的杰。”
“这个贩卖机需要投币吗？我没有钱包唉，手机也没电了。”羽毛挤开两个男生，开始挑选饮料。
“不用。”哈姆顺手把咖啡丢掉，然后又靠着墙壁坐下，然后把脑袋埋到膝盖上。
羽毛握着饮料蹲下，也招呼林杰蹲下，再次看向哈姆：“你怎么喝了咖啡还这么昏昏沉沉的。”
哈姆没有抬头，就这样埋着脑袋说话，声音有些闷：“我喝咖啡是喜欢咖啡的味道，又不是图它的好处，况且我喝咖啡从来就没有起作用过，喝完真想睡还是得睡。”
“哈哈哈哈哈”羽毛拍着腿笑起来，“咖啡都挡不住的睡意。林杰你是高中生吧，应该每天都很累的，到了晚上会喝咖啡吗？”
林杰突然被问到，稍稍有些惊慌：“额，喝的，但是，纯粹只有心理作用，跟哈姆哥说的一样，该睡还是睡。”
“想靠着外物保持清醒本来就很不清醒，只有自己能让自己清醒。”哈姆突然说。
“确实，我很多时候在图书馆喝完咖啡反而更困了，唯一能阻止我睡着的反而是害怕睡着之后打呼噜会吵到别人。”羽毛煞有介事地说。
“是，真的，在图书馆打过呼噜吗？”林杰嘴角抽搐着。
“是啊，而且被别人叫醒了，叫醒我的还是个帅哥呢，可惜我醒的时候还带着口水。啊啊啊啊，太社死了，果然甜甜的恋爱都只在电视剧里，我的大学生活跟帅哥的唯一交集就是被别人要求不要打呼噜，我还带着口水。”羽毛的表情愈发生无可恋。
“噗噗噗。”哈姆埋在膝盖上的脑袋抖动着，已经憋不住笑了。
林杰和羽毛也紧随着笑起来。
笑了一会，三个人都不再笑。
“我们就在这里坐着吗？”林杰问。
“就这样坐着就行了。”哈姆说。
“他们那边呢？”
“他们找我们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他们没期望过我们能发现什么，所以我们走掉也没什么影响。”哈姆冷漠地说明。
“那么，就算没有别人的期望，你有发现什么吗？”羽毛看了看哈姆。
“没有被期望的事情为什么要去费力做？”哈姆语气很慵懒。
“我的期望呢？”羽毛问。
哈姆看着羽毛的眼睛，叹了口气。
“有几个地方感觉不对劲。”最终哈姆还是开口。
“第一，黑木最开始虽然也不说话，但是也并不内敛，他是第一个跟上'老师'的人，地铁刹车的时候也一手拉住了好几个人，但是刚刚，他说的话太少了，明明自己是讨论的中心。”
“第二，黑木为什么要让林杰来找我们，林杰说他是在他们要做实验的时候打断的，也就是说，他不想被他们试验出“被赋予的真实”究竟是什么。”
“第三，这个点，说奇怪也不奇怪，我听起来有些奇怪而已。”
哈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被赋予了一半的真实。”
“被谁赋予的？”羽毛敏锐地问。
“嗯，如果就是'老师'赋予的，那一般应该会说'我赋予了你一半的真实'才对，他故意说成'你被赋予了一半的真实'，像是在故意隐藏。他不想被我们知道赋予黑木这样异变的人跟我们的关系。”
“你就听了那么一小会，得出来这么多啊。”林杰听着哈姆的总结，不由得感叹。
“还好，这些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地方，我能发现，他们肯定也能发现，那个眼镜看起来就那么聪明对吧？”哈姆笑了笑，言语中摆烂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羽毛和林杰也不再纠结。
“不过，'真实'究竟是什么呢？”羽毛喃喃着。
“这或许，就是课程的关键。”'老师'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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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课程是怎么回事？其次，你为什么在这里？”羽毛连续问出两个问题。
“课程就是课程，你们的课程，我在这里是对你们感兴趣，我喜欢思考的人。”'老师'不紧不慢地说着。
“那边那群人不是一直在思考吗？”哈姆说的话有种赶人走的感觉。
'老师'多半是听出来了，但是并不介意：“不不不，恰恰相反，'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样的话多是骗局，一大群人凑到一起的时候反而容易让人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人在独处的时候是最容易思考起来的。”
'老师'没有表情的白脸低了下来：“这一点，想必你们都很清楚。”
“所以呢？”哈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我们想明白，再回去告诉他们，然后大家一起走向下一个地方，再来个一百遍？”
“不可以吗？”'老师'也直起腰。
林杰和羽毛都没有插嘴，他们知道现在这是属于哈姆和'老师'的对话。
“不想，都跑掉了还整的跟上班一样，烦死了。”哈姆随意扯扯衣服说。
“我想也是，所以我想着，我们就当是玩个游戏吧，我给你设置几个任务目标，你做出来就算赢了。”
“任务奖励呢？”哈姆看似无心地扫了一眼'老师'。
“让我先说任务吧。”
“那你说。”
“第一是，弄明白'真实'是什么。”'老师'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是，离开这里。”'老师'又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一反平常的阴阳怪气，很低沉地说。
然后老师再竖起一根手指：“没有第三了。”'老师'的声音又昂了起来，回归到时时含着嘲弄的语调。
“听起来不难吧？”'老师'说完问题还接了一句。
“任务奖励呢？”哈姆没有对任务做什么评价，而是又问了一句。
“包你永远不用再写报告？”'老师'像开玩笑一样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奖励大笑起来，笑得林杰和羽毛都有些懵。
但是哈姆迅速收起笑容看向'老师'。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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