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这四句诗,写尽了人类的渺小……
人活一世,或短或长,都不可避免地经历生老病死,也不断上演爱别离、求不得和怨憎会:
“怎么这痛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
“父母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再多看一眼就会留下泪来……”
“我要请假回家了。我奶奶去世了。”
“我还爱你。可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
“这钱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烦恼一晚上睡不着……”
“新来的领导对我的工作总是不满意。”
在每一个痛苦的当下,我们都感到这些痛苦如金刚钻般坚不可摧。
可是,每当读到张若虚的这几句诗,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巨大悲寂袭来:
当把每一个个体缩小,缩小放置到江畔边。
再把时间调成一百万年。
然后,我们每一个人的痛苦都被稀释得什么也不剩了。
不管当初最先到达江畔的那个人有过怎样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在百万年的时间里,数以亿计的生物来过江畔。他们来了又走,生了又死,月亮却巍然不动。
更悲凉的是:
每天仍然有无数的人来到江畔,这些人也终将不复存在。
新冠袭来,一些亲人离世。
他们就是被江月照耀过,却永久离开了江畔的人。
江月稳稳地在那里,而在几世以后,这些离开的人会被永远遗忘。
无论在江畔建立过何种丰功伟业,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孙女外孙朋友闺蜜死党发小同事上司老板情人死对头仇人……”
“我喜欢讨厌高兴痛苦忧伤愤怒哀愁快乐……”
所有的“我”和围绕着“我”的一切人、事物、情绪都消失了。
所以,“最悲伤”源自于,我们的对手是客观规律,是我们的人生底色。
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满地打滚、哭天抢地、软硬兼施、三十六计……任何招数都用不上,任何情绪都不被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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