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叫米兰。听到钟叔和明珠的对话,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那一年的秋天,米兰一个人顶着大肚子,冒着大雨找医生,要生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忍着生死较量的疼痛,艰难的冒雨前行,一路上跌跌撞撞。在她熟悉的道路上有一家私人妇科诊所,女主叫欧曼妮。她敲了很久的门,门终于开了,因为之前来做过几次检查,还算熟悉,把她扶进房间,拿了毛巾让她擦头发,又给她充了一碗赤糖水。
黎明的时候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
刚刚脱离母体的她肥嘟嘟的小脸,虽然看上去很邋遢,但也算惹人喜爱。虽然是个女孩,但她的哭声特别大,仿佛穿透黎明划破苍穹。当时的米兰,看着这个可爱的自己身上分割下来的肉,悲喜交加着,看着孩子,想起经历的种种。
她是农村的姑娘,因为村里比较穷,她又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全村人都支持她上大学,上好了,改造家长,这是全村人的希望。确实,她也做出了成绩,也没有算辜负村里人的希望。她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在村支书和村民的一致好评同意下,她选择了珠宝设计专业。
因为支书有个远方亲戚在国外,开的珠宝店,他认为珠宝行业是未来的趋势。虽然当时村民们对珠宝一点概念都没有,他们相信村支书。全村人都给米兰献了学费,不管谁家孩子上大学,都是全村人献学费,是一种他们的礼节叫“随份子”。当时米兰是村里第一个名牌大学生,特别隆重,在村支书的安排下,办了一场酒宴,也算是欢送会。酒宴过后,米兰就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乡,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县城的范围,带着全村人的夙愿,在乡亲们的目送下,上了一天一般的列车。
米兰带着梦想和村里人的期待,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分不清东南西北,又不敢问路人,她怕被骗走,卖掉。因为出门前的那天晚上,支书和村里乡亲们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所有不好的,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她听,比如,被人前去做传销,金钱诱惑去做二奶,被人贩子卖掉……还有,还有,问路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要找警察,有时候警察都是假的……还有一些那些主动搭讪的,更要离得远远的……
米兰走着想着乡亲们说的那些话,又想起妈妈说的那句话,“自己要有观察力,他们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我们兰兰这么善良这么可爱的女孩,老天爷会特别照顾的,你呀!要自己分辨善恶,毕竟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想到妈妈说的话,内心有了一丝安慰。
夜幕降临,她还在迷茫着,也没有遇到警察。
城市那么大,一座大楼的面积就快抵过她的村庄了,学校到底在哪里?警察在哪里?
走累了,她坐在路边的木椅上休息。面前是条宽阔的马路,稀疏的车辆来往着,身后是一个不大的公园,不少人带着孩子在里面嬉戏,笑声不断传入她的耳朵,她把行李抱在怀里,生怕别人给抢走了。扭着头看着公园里的一切,在寻思着什么,不知不觉睡着了。太累了吧!坐了一天一夜的客车,客车的噪音像极了日本侵略中时的轰炸机,又在城市穿梭了大半天,一口水都没喝,因为她身上的钱是乡亲们的血汗钱,也是妈妈的血汗钱。妈妈要照顾瘫痪的爸爸和年迈的奶奶。兰姐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滴在脸上的水珠吓醒了。真是天不作美,下雨了。
秋夏更替的季节,也算是个雨季,是在纪念流走的季节吧!米兰瞬间清醒,下雨了,去哪里啊?该去哪里啊?她放下抱在怀里的行李,前后左右看看,继续迷茫着,雨无情的下大了,她托起行李准备奔跑,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下台阶,突然被撞击的雨水袭在她身上,她打了个寒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辆汽车从前面飞过,像电视机的闪电侠那么快。
那是一辆香槟色的宾利,车上是万隆百货董事长家的少爷乔万年和他的同学,因为上大学要各奔东西了,是散伙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车子从米兰眼前飞过,在不远处,嘎吱停了下来,开车的人突然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谁输了接下来谁请客,今不管我们怎么玩,一定要疯狂到底”开车的是乔万年最铁的哥们,赵乐州,俩人从光屁股到现在穿一条裤子。
车里五个人,其他三个符合着。只有乔万年没有说话他一项都不怎么爱发表意见,他们说到那,他跟着做到那。
一个人问:
怎么赌?赌什么?
开车的那个坏笑着大家向后看,路边上有个大妈,我们赌她是做什么的,谁说的理由最不接近谁请客。大家齐刷刷的向后看,看到了当时的米兰。米兰惊魂还没定,她不知道,已经被人当做了赌注。车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她评头论足,猜测着她的一切。赵乐州看向乔万年说
“沉默大叔,该你啦,
你说说看那个大妈是做什么的”乔万年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戴眼睛,你看人家像大妈吗?说着看了看他们几个,你们都还是名牌大学生那,你还律师那,将来让你找点证据什么的,就你这点观察力,你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吧!
说着还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赵乐州本来就痞里痞气的性格,不可否认的说
唉,唉。那你说说那人做什么的?多大年龄?
乔万年看向米兰,看了大约三分钟,转过头说,那是一位乡下姑娘,要么是来找工作的,要么是来找亲戚的,还有一个可能是……
他突然停下来,车里人说是什么快说呀!
“也有可能是来这里的某所学校上学的,说不定还是学珠宝设计的呢。”
乔万年说完,车里人又一次齐刷刷的看向米兰,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啊……”都笑着说乔万年老了,老眼昏花,还要学珠宝设计专业那,到时候宝石,石头都不分清,小心被老师给踢出来哦!
哈哈……哈哈……
车里笑声一片。
乔万年止住笑声说,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啊!
赵乐州说。
我去探探虚实,说着开门要下车
乔万年说
我也一起吧,你要是把别人吓跑了,就没法分胜负了。
是呀是啊车里其他人附和着。
说着俩人下了车,走向米兰。
当他们俩看清兰姐的模样时,都惊呆了。赵乐州目不转睛的看着兰姐说
“唉,唉,沉默大叔,你眼光果然够贼的啊”原来还真是位姑娘,还是位那么漂亮的姑娘,哥喜欢……说着他就向前走,准备和姑娘说话,被乔万年扯住了。
“看你那样,把人吓跑了”说着他迈开步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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