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很奇怪,想要刻意记住的事情也许刚转个身就忘得干干净净,而有些事情从没想过会与自己再有任何的交集,却在脑海中深深的扎了根,发了芽,伴随一生。
大概我还在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很想吃饺子,于是放学和同学疯完之后回到家里就对每天从早忙到晚好似没有停歇过的妈妈说:“妈,我想吃饺子了”。“姑娘,妈明天就给你包”,妈妈拖着疲倦的身体却掷地有声的承诺着。东北的冬天天黑的特别的早,而那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天已黑得透透的了。
我不知道妈妈忙到什么时候才睡得觉,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是过了11点吧。
迷迷糊糊当中听到菜刀剁菜板的声音,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妈,咱俩为啥这么早起来剁肉包饺子啊?”这是大姐的声音,口气里充满了疑惑。
“老二想吃饺子了,妈白天忙,没空包,只能早起包,让老二早上就能吃上饺子”,妈妈压低声音回复到。
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眼睛不自觉的模糊了起来,对妈妈和大姐突然充满了愧疚,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让原本就因为家里有活忙碌不已的他们三更半夜起床为我包饺子。那时,大概凌晨三点多,而我却再也没有了困意。
早上,妈妈满足的喊着说:“姑娘,快起来吃饺子了,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饺子吗?妈给你包好了,吃完快去上学。”我从头到尾闷头吃着饺子,不敢抬头,因为我怕他们看到我眼眶里的泪水。那个时候我知道,那就是母爱,不计付出不求回报,只为你淡淡一笑。
你做的事情,我都记得高二八月十五那一天,我突然肚子疼的直冒冷汗,医生说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妈妈顿时吓得紧张了起来,嘴里一直念叨,怎么不是她得病,为什么让我得病。
爸爸妈妈都是出生于50年代的人,那个时代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擅长或者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爸爸从来没有叫过我们一声姑娘儿子,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呼唤我们,连小名都不叫,而那天却意外的温柔,安抚着我,告诉我没事儿,不需要害怕。记得当时医生本来安排是下午手术,因为没有消毒纱布了,不能立刻手术,就在我们等待下午手术来临的过程中,医生突然临时通知说,可以手术了。老实了一辈子,一辈子从来没有和别人起过任何冲突,甚至连和别人大声说话都没有过的老爸却突然发火了,和医生大吵起来,爸爸的愤怒穿透整个医院的长廊。当时我是懵的,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变得那样暴躁,后来听妈妈说,爸爸担心他们对纱布消毒不彻底,怕对我手术有影响。
做完手术的我因为对甲硝唑过敏,吐的死去活来,刀口疼的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一直念叨说老天爷,别让我姑娘疼了,让我替她遭罪吧,求求你了,别让我姑娘难受了,让我替她疼吧……
术后因为怕粘连,三天不许吃饭,那时饿的两眼都冒金星,每天就是盼着赶紧让那三天过去吧,饿的人想发疯,从来没有过那么的难熬,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对我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但比我更难过的,永远是我的父母,在我术后的那三天,妈妈消失了三天,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在家里为我祈祷了三天,滴水未进。门窗紧闭,晚上灯也不开,舅舅来到医院问爸爸说,姐夫,我大姐呢,爸爸疑惑的说不是在家呢吗?哈哈,后来才知道妈妈当时因为我的痛苦而伤心过度,谁也不想搭理,哪怕是她亲弟弟。
你做的事情,我都记得现在的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在妈妈眼里,仍旧是那个未长大的小姑娘,我说想吃辣椒末儿了,妈妈立刻做好把辣椒末儿,连同她的爱,牵挂一并从老家给我邮寄了过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父母对子女的爱,弥久而浓烈,越长大越知道亲情的可贵。总说50年代出生的父母,不懂得或者羞于表达对子女的爱,可身为80后的我,却也从未对父母说过,我爱你,我想你。
好想告诉父母,你们做的事儿,我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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