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溪33
从新型冠状肺炎的爆发到现在,我由美术学校转战到北京画室,在画室吃完了我唯一一顿没有家的年夜饭。直到上层下发通知在大年初一北京所有画室三天全部遣散学生,不得已,课程只得暂停,画室方面表示会集体开网课,网络教学未完成的课程。
当天我们就测了体温,收拾行囊,登上返程的大巴,在病毒的威逼下,滚回了各自的家。
每天定点三次打卡签到,课程从早上八点一直延续到晚十一点,除了午饭和晚饭,没有课余。
我每天都很脏,因为我每天身上都有很多碳屑,铅灰和橡皮屑。
这是我妈妈说的,嗯,她每天都很嫌弃我。
我说,这就算脏了?
如果你不是一个美术生,或者你没有见过活着的美术生,那你可能体会不到美术生的脏是什么样子。
大多数美术生的生活常态是这个样子(请展开想像π_π):
一个支着画板的画架(画板上贴着不知道何年何月的胶带,撕下来后留了一层胶,画架腿每一个都蹭满了颜料,厚度积攒到一定程度,画板后面挂着一袋又一袋的各种材质的用过没用过的纸)。
一张沙滩椅(沙滩椅上随处可见颜料,侧口袋里装了一口袋海拔高达两厘米的炭笔头,也许那只口袋还开了一半的线,但仍苟延残喘的挂在椅子上)。
一盒或者两盒颜料(颜料盒放在主人脚下被踩的满面脏灰,上面也许还放着打开的同样沾满碳灰的铅笔盒,笔还要从里面散掉出来)。
诸如此类情况多到普通人忍受不了,再此诚心劝告:患有洁癖之症者,慎入此圈。
回到家后,初二开始网课,我弟弟小我十五岁,很粘我。他总搬了凳子做到我身边看着我画。
我画画时,他总和我说
姐姐,你能陪我看电视吗?
姐姐,我们一起游戏吧!
姐姐,你什么时候下课啊?
姐姐,你怎么每天都要画画啊?
我总说,你先看吧,姐姐再画一会儿就来陪你。
还要一个半小时下课,阳阳等会姐姐,好吧?
他每次都想要表现得不那么失落,说,那好吧!然后对我笑一下,拖拉着小步子挪回卧室,关上门,自己面对那台没有温度的电视。
我,是心痛的。
有时候 我看着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和在暖黄色灯光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头一暖,很想把他搂进怀里,我确实也这样做了。
他把脸贴在我的脸上一直蹭,我知道他在表达想念。
还有一次,我蹲下来抱他,他搂着我的脖子,越搂越紧,久久不愿松开。他太害怕他一松开我就又要回去学校了。
他说要等我下课,我说,好。
最后的最后,我搂着他烤着电暖扇,他磕着眼,我看着老师的直播……
是真的心痛,他困到支撑不住,也不和我说回去睡觉。
我知道,他,想陪着我。
我每个月去学校他都会来送我,他很乖,不哭不闹,静静地和我拥别,默默的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远。我很伤心,他还那么小,我就让他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离别,这对幼小的孩子来说似乎太过残忍。
如果你也是个姐姐,或者哥哥,麻烦你用你空余的时间少打会游戏多陪陪你的弟弟妹妹吧!不要让彼此之间成了拥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2020.1.29,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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