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江平和马晓曲就那样互相看着对方，一方想要看对方有没有撒谎，一方则是满脸的不耐烦和对方的嫌恶。
“今天先这样吧，要是有需要我还会来找你的，你要是想起了什么线索也可以来找我。”江平的语气似乎软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
“知道了。”马晓曲嘟囔着答应了，也暂时收起了她的桀骜。
“你妈呢？”
马晓曲以为江平已经停止了询问，所以当江平又问了一个问题之后，她显得很是诧异。
“我是说吴翠翠呢？”
“她？楼上。”
马晓曲很简短的回答了然后转身就准备上楼。
“麻烦请她下来一趟好吗，我有些情况也想问下她。”江平说的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马晓曲这次没有答话，而是快速上了楼梯，一点停顿都没有。
但是吴翠翠还是下来了。
吴翠翠很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裤子和衣服上全是褶子，头发攒在一起很像个炸毛的狮子，整个人看上去软塌塌的，脸色很憔悴。江平特地看了一下吴翠翠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但是也没肿，不像是哭过。
吴翠翠在江平的注视之下走到了他的面前，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自己微微朝江平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到了柜台前到椅子上，“你也坐。”吴翠翠打着客气，虽然店里也没有第二张椅子可以让江平坐下来。
“不用，我站着就好。”江平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那天晚上我打了一夜的牌，回来后就看到马三在冰柜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那你还想问什么？”吴翠翠幅度很大的侧过身子。
“听说你前天晚上和马三吵过架？”
“我哪天不跟他吵。”
“你们是为什么吵架？”
“还能为什么，为钱呗！”吴翠翠似乎找到了可以大诉苦水的对象。“警官你是不知道，马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到晚不着家，回来一趟也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走。你说不着家就不着家吧，有的男人也成天不在家，但他们往家捎钱呐，马三倒好，指不上人更指不上钱。我真是倒死了霉。”
“马三成天不着家，店里生意谁照顾啊？”江平觉得如果自己不打断她，这个女人可以一直说下去。
“还能有谁，晓曲呗，不过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马三学坏了，也开始成天不着家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眼看着吴翠翠又要骂下去，江平赶紧问出下一个问题：“那晓曲也不在家谁看店。”这个女人还真丝毫不觉得自己成天打麻将不看店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马三托别人看吧，找人也找不到靠谱的，上次看店那小孩就知道在我家蹭空调睡觉，东西没卖出去倒是让他吃了不少冰棍。”吴翠翠一脸愤懑。
“那小孩是谁啊？”
“我哪认识啊，长得黑瘦黑瘦的，也不大说话，晓曲好像和他还聊了两句。”
“前天夜里你和马三吵架之后干什么了，马三呢？走了还是睡了？”
“那还能干啥，睡觉呗，至于马三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吴翠翠翻了个白眼，“哎，我说警官，你什么意思啊？一个劲的问我去哪了干什么，你不是要怀疑我杀了马三吧。”吴翠翠简直是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但终究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
“例行程序，您不用回太介意。”
“哼，我才不介意呢！外面多少人说我呢，不就是没给马三哭丧嘛，我早就说过了，马三这个人要是死了，我是绝对不会为他留一滴眼泪的。别人爱说说去。”吴翠翠说到激动之处还不忘挥挥胳膊。
“你怎么这么恨马三呢，就为他不往家拿钱？”
吴翠翠突然不出声了。
江平也不逼问。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
最终吴翠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种无力感。“警官还有别的要问吗，没有我上楼了，我想睡觉了。”
“暂时没有了，哦麻烦你上去的时候喊一下晓曲，我还有点事想问她。”吴翠翠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江平等了几分钟，头顶上传来了不满的尖叫声：“有完没完啊，有事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江平抬头，马晓曲正靠在栏杆上俯身冲他大吼，满脸的暴怒，胸口因大叫而剧烈的起伏。
“就问一句，前天在你家看店的小孩是谁？
“顾小北。”
“顾小北是谁，你同学吗？”
“我不认识，你不是警察吗，不会自己查啊。”马晓曲飘然远去，随后听到了很用力的关门声。
江平无奈的摇摇头，那就查吧，谁让自己是警察呢！
宋青山正在查外地车牌的事就又接到了江平的电话。这次是找他查一个叫顾小北的孩子，顾小北这孩子不用查，宋青山对他很了解，但是他还是告诉江平说自己不太清楚表示要去具体调查一下，因为他也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顾小北。
找顾小北很容易，他常年在镇上几个地方游荡，宋青山很快就在一家网吧里找到了他，他拎着顾小北来到了常吃的一家面馆，给顾小北点了很大一碗面条，并叮嘱老板多放了牛肉。
面条还没上来顾小北就已经掰开了筷子，面条上来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马上就吃也顾不得烫，才吃第一口就被呛到了。“你慢点吃，没人抢你的。这次又多少天没吃饭了？”
顾小北伸出了两根手指。
“有钱上网都不知道吃饭。”宋青山故意黑了脸。
“我吃了，精神食粮。”
宋青山一秒破功，“就你嘴贫。说说，这几天都干嘛了？”
“没干嘛，就上网打游戏啊。”
“没去找活干呐，都没钱吃饭了。”
“等马哥回来我就有钱了。”
“你说谁回来？”
“马哥。”顾小北嚼着最后一口面。
“冷冻店的马三？”
“嗯！他出去办点正经事，让我给他看一天店，回来给我五十。”顾小北打了个饱嗝，“而且他还说了，店里的冰棍随便吃，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足足二十个。”说完很是得意的笑了。
“他就没说去干什么事？”
“没有。”顾小北又一口气喝完了汤。
这时面馆老板过来收碗，“小北，你五十块钱泡了汤。”
“为什么？”
“不是真不知道还是打游戏打傻了，马三死了这么大的事你没听说？”
顾小北一下变了脸色：“啥时候的事，怎么死的？”说完死死盯着宋青山。
宋青山叹了口气，朝面馆老板白了一眼，怪他太直接吓到孩子，“小北，马三欠你的五十块钱我给你吧。”
“那你最好也得给我五十块钱。”面馆老板笑着伸出一只手。
“怎么，你也给马三看店去了？”宋青山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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