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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改变
第二天，我提交了辞职报告，创意总监让我把手里的工作做完，说下个月再找人力资源部办理。
原以为他会留我，但他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例行公事地给我讲了讲最后的工作安排。
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婷婷，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好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支持你！”
我想，这样的单位，没有人会在意同事发生了什么，过得怎么样，以后将去哪里。大家都像机器人一样，带着面具工作，麻木地穿梭于写字楼。
我手里还有最后一个广告策划没完成，宣城房地产公司的系列广告，对方的广告负责人张经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经常晚上约我去谈事情。
我和助理小邓去过一次，他说是谈广告，其实是陪他喝酒，他喝醉了东倒西歪的，总是想往我身上靠，让我觉得很恶心，后来都委婉拒绝了，因为是大客户，我不想得罪，更不敢发怒。
从创意总监办公室走出来，我给张经理发了最近做的策划案，希望能早一点把这个广告完成，尽快辞职。
“婷婷，你的快递！”前台小妹的声音传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很小的包裹，向我走来，她今天穿着一条橙色的圆点裙，裙摆摆动着，有点耀眼。
“谢谢亲爱的。”我接过包裹，飞快地打开，是我那个可以读心的手机，手机壳都没有换，上面印着哆啦A梦。和梦境很像，我的手机真的回来了，我翻遍了那个小小的盒子，都没有找到梦里出现的那封信，现实终究和梦是不一样的。
刘阳应该是昨天就寄出了这个手机，我实在想不通他做这些事的目的，找人开锁进我家，偷手机，又还手机，这背后是有一个惊天秘密，还是只是他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把现在的手机卡换回了旧手机，按了开机键，随着熟悉的旋律，手机开机了，屏幕和程序都没有变化，我点开微信，里面还保留着我曾经的聊天记录，手机像没有被动过一样。
突然，弹出了熟悉的对话框：
主人，请选择你需要的模式：
1.自动输入你的心码
2.不输入你的心码
3.自动显示对方心码
4.不显示对方心码
我毫不犹豫地选了1和3，没有了过去的忐忑不安，而是有了直面一切的豪气。对于工作伙伴，我已经要辞职了，再也不怕输入心码得罪人；对于朋友，经历了这些，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心口统一。
这时，宣城房地产的张经理发来了信息：“小叶，广告案做得不错，晚上有没有时间到酒吧再讨论讨论？”
“下班时间拒绝谈工作！”我和他的微信对话框很快出现了我的心码，比我的大脑反应还快。
“小叶，你们乙方的工作时间应该是我们甲方定的吧？”秃头男也不甘示弱。
“不好意思。“我刚打出这四个字，对话框就出现了：”我的工作时间该我老板定！”
“那我就去找你老板！”对方明显是不高兴了，但是如今的我已不必再去顾及客户的感受，我选择辞职，选择重新生活的时候，就决定了再也不会去讨别人欢喜，更何况他是一个和我毫不相关的客户。
所以，这一次，我任由我手机用心码输入。
“那就请您去找我的老板，告诉我的老板，您这位甲方有多喜欢约乙方在晚上工作！”
“因为我晚上才有时间！”他开始解释。
“您的夜生活，我恕不奉陪，我是做广告策划的，不是陪酒的。”我的手机飞速地码字着。
“你以为你是谁？别给脸不要脸！”对方显然是被激怒了。
“我不需要你给脸，头上毛都没几根的家伙！”我也不甘示弱，不，应该是我的手机也不甘示弱，这些话即使在我心中千万遍，我也绝对不会说出。
“你这样侮辱客户！我马上给你老板打电话！”看着他的话，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怒发冲冠了，哦，不，他那稀疏的头发应该没办法立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笑起来，埋头一看手机，对话框里写着：“你的头发应该没办法气得怒发冲冠了，哈哈哈哈。”我手机已经自动地输入了我的心码。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我突然感觉从未有过的爽快，这么久以来，我在公司都小心翼翼地，很怕得罪了别人，因为自己没有任何的背景，很怕自己失去了工作，无法生活。
这应该是很多卑微的小人物的心态吧，总是去讨别人欢喜，好让自己在人群中过得舒服，而忽略了自己，最后丢了自己。
张经理不再说话了，应该已经拨通了我老板的电话，最近老板在上海出差，等他回来处理我这个事情时，我或许已经辞职了。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婷婷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隔座的莉莉探过头来。
“我马上就可以不上班了，哈哈哈。”我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得了吧，你个工作狂会不上班！”莉莉笑道，然后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说：“走啦，去吃饭了，吃饱了继续工作。”
我没再解释，和她一起去了餐厅。
下午，宣城房地产来了几个人，秃顶张经理走在其中，从我工位走过，表情严肃，直径走进了创意总监的办公室。
随后，我电话响起，总监示意我带着助理进他办公室。
“小邓，走，去总监办公室。”我没有一丝恐惧，起身叫小邓。
“婷婷姐，我怎么感觉来者不善，不会我们的方案出什么问题了吧？”小邓说。
“怕啥，姐罩着你！”换成过去的我，遇到这种事情，恐怕被小邓还心虚，此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到了总监办公室，总监坐在他的椅子上，抽着烟，沙发上坐着宣城房地产来的三个人，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领导，一个和小邓年纪差不多大，像个实习生，张经理像一个怨妇似得坐在中间。
我和小邓找了椅子坐下，气氛紧张得可怕。
西装革履的男士先发话了：“我们这次来，是想谈谈我们的广告合作，我们希望你们这边换个负责人。”
“哦，刘总啊，我这都忘了介绍了，这位就是负责你们项目的叶婷婷，虽然年纪不大，但算我们这边顶尖的策划人，这位是她的助理小邓。”总监说完后，又把他们的人介绍了一遍。
我起身礼貌地问好，眼角看见张经理诡异的微笑。
创意总监接着说：“你们之前已经给我说了具体的事情，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以我的了解，叶婷婷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张经理立马起身，把手机递到总监面前说：“我有证据，她对我侮辱的话我还留着呢！”
“婷婷也许是发错了！”总监帮我解释。
“不，我没有发错，虽然后面我用语不妥，但前面清楚地表达了我的想法，我们是做策划的，不是陪酒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你那样嘲笑我，你不应该道歉吗？”张经理对我说。
“我确实嘲笑了您，那是我无力的反击！”我用力地说。
小邓好像看出发生了什么，站起来说：“总监，我可以作证，这个张经理上次说找我们谈广告，其实是陪他喝酒，他喝醉了还骚扰婷婷姐！”
在小邓的助攻下，我接着说：“刘总，虽然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您公司的广告策划，每一个，我们都是尽心尽力地完成，对于张经理百般地挑剔以及晚上的微信骚扰，我都是一忍再忍，我可以退出你们项目的策划，但是如果今天你们想要道歉的话，我宁愿辞职都不可能！”我掷地有声地说着那句“宁愿辞职都不可能”，心里暗笑老娘本来就要辞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抬出辞职，以足以说明了这件事情我的委屈，而张经理根本不在理。
总监说话了：“刘总，婷婷毕业就在我们公司工作，这几年来，我们看着她成长，以她软弱的性格，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是不会这样的。这件事情，我想您也许没有了解清楚，我们做领导的，下来再了解了解，如果你们觉得我们这边做法不妥的话，我们可以解除合同，如果您还信任我们的话，我们继续合作，还是由婷婷把这个项目跟完，您看可以吗？”
我完全没有料到，总监会这样维护我这个和他毫无关系，毫无背景，还马上要辞职的小姑娘。我眼里含着泪，心底充满了感激，还有对刚才自己据理力争，表现出的无畏感到欣喜。
宣城房地产的刘总突然说话了：“我们一直合作得很好，这个小姑娘每次的策划我也很满意，这其中是有误会，那我们这边就换一个负责人，张经理就暂时不负责这个项目了。”
我看着小邓看着我笑，用眼神示意着我，我们这次赢了，我起身和小邓告退，走出总监办公室，我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想，如果莫小胖看见我今天的改变，他一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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