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完成的游记,拖拖拉拉,如今秋日已进,我还在左右徘徊。忙碌时,很难精心写作,对着世事有的只是纷乱。再回首,绿叶渐黄,应是收获时。
友人知道我喜静,去西湖边人挤人,还不如在屋子里窝着。拖着我出来时,我只管坐车。197路公车,从浙大玉泉校区开始,便进入了西湖景区,一路青绿色的树荫,满眼都是绿。路过郭庄,浴鹄湾湾,动物园,虎跑有专门一站。就是不下车,来回坐着看风景,看着一路的绿色,掩在绿色丛中的黑瓦白墙,足够开心。
入了虎跑的大门,青绿苍翠,一条小路,缓缓地引着上山。涓涓细流,叮咚有声,炎炎艳阳,车水马龙,皆被挡在门外。包围在静谧中,清爽而安宁,我们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享受这份宁静。
很快地,这份宁静就被远处的喧闹声打破,抬眼看去,好多人聚在一起,还有些水瓶罐子排成一队。走近了,才知他们在接泉水。虎跑泉水晶莹甘冽,是为“天下第三泉”。多是中老年人士,盛满泉水的器皿搁在一旁,几人相聚,将面包,甜点放在纸巾或手帕上,吃着聊着,岁月静好。有人将红色的布带系在小拖车上,和着风飘动着,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呢。也许,这才是岁月的厚待,平静中的平凡,比起喧闹中的焦虑,见仁见智。
“这里的李叔同纪念馆,应该是你喜欢的。” 朋友的声音有些轻柔,我惊讶于自己的健忘,很多年前,曾来过这里,除了这潺潺水声和青翠的绿,记忆中什么也没留下。“李叔同?弘一法师,那位才子吗?那首《送别》的作者,他的禅室,他的纪念堂,我竟然记不得了。” 我对着自己的健忘,有些无奈。
朋友呵呵地笑了起来,“上次来,纪念馆还没建呢!” 也许真的是这样,我笑了笑,说道:“年纪大起来,总是要怪自己的记忆不好,要成心病了。” 好友结伴同游,珍惜的就是这点默契。
昔日儿时耍泼处,如今是颇具规模的公园了。其中历史人文,细数起来,值得津津乐道。是济公的圆寂处,也是弘一法师的出家地。人生你来我往,循环往返。我们在弘一法师的纪念馆盘桓许久。
弘一法师书法在我心目中,他是完人,无所不能。弘一法师在出家前,在文学、律学方面颇有造诣,他是著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是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在教育界也是名师级的人物,丰子恺,潘天寿和刘质平,皆为其高徒。世俗间的风光,留不住他清净的心灵世界。他出家,甘愿清贫,在那一室静寂中,“天意怜幽草,人间爱晚晴。”
我始终无法理解他的做法,直到近来因忙碌而纷乱的心情,起了厌倦之意。突然想到,过于繁华的世界,我都在厌倦,何况他,那样优秀难得的人。避世研修,离开了无谓的人情世故,物质虽贫乏,内心却有着宁静和充实。
虎跑一山的绿,一池的清静,弘一法师将自己掩映其中,多年之后,身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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