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老师很忙,他给我看他的行程表,星期二上午小剧场制作,星期二下午市民之家招标,星期二晚上恋爱大师第一幕立排,星期三上午儿童剧排练,星期三下午电台活动,星期三晚上小剧场制作,星期四上午小剧场制作,星期四下午儿童剧排练,星期四晚上恋爱大师第二幕立排,星期五下午儿童剧排练,晚上演出,星期六全天恋爱大师排练,晚上演出,星期天全天恋爱大师排练,晚上演出……行程表满的跟铜墙铁壁一样,水都泼不进去,更别说什么见缝插针了,我说要不小剧场就往后再推推吧,等恋爱大师忙完了再排?张老师只是摇了摇头。不为盈利的小剧场更像是给观众的一种承诺。
2013年8月19日,亦言堂正式在微博上发出自己的第一句问候,那时候的张一天还是电台的一个主持人,身兼数职,剧场电台两头跑,一年后,为了亦言堂的发展,他正式向单位提出辞职,一头扎进话剧的海洋,斩断所有的后路,逼自己退无可退,从那以后他就过上了没有双休,白天排戏,晚上演戏,午夜审核新戏,凌晨修改剧本,甚至带着剧创部90后年轻部员通宵熬夜的日子。
开心麻花的总经理刘洪涛说过,话剧在固定的空间,固定的时间,是具备唯一性的,既没有办法像电影一样简单的复制,也没有办法成本递减,如果把电影比作工业的话,话剧就好比手工业,每一场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演出,它在舞台上给观众的细微变化,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所以很多时候话剧只能一幕一幕的排,一个一个的演,一部一部的熬,可是武汉的话剧市场很不成熟,成本的高昂也让很多市民望而却步,话剧成了“曲高和寡”的代名词,看话剧的人也被定位成很文艺,很小资。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话剧,了解话剧,亦言堂决定免费向会员演出小剧场,而每个人都可以免费申请会员。小剧场不收费,可是场地费用,人员工资,制作投入却一个没少,这等于断了企业赖以生存的一大口粮,更何况是像亦言堂这样没有任何政府补助,财团投资,纯靠卖票维生的民营单位。小剧场不收费,而观众对于小剧场的质量要求丝毫不会因为免费而打折扣,如何做好观众的口碑,如何在失去小剧场盈利的情况下维持集团的运作,成了每一个亦言堂人最揪心的问题。时任亦言堂剧场部经理的刘润翔就在这种压力下暴瘦,倒也被观众戏称完成了实力派演员到偶像派演员的转变。
但是这样的压力不是谁都能理解,也不是谁都能顶住的,曾有想和亦言堂谈合作的企业开口就问,我们怎么分成,票房怎么收益。当听说亦言堂小剧场不收费用,因而没有票房时,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掏钱推广话剧在他们看来成了天方夜谭。
而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很多新进的员工,话剧行业的清苦和超负荷运转常常会让很多有才华,有理想的年轻人投奔商业化更高的影视剧,或者干脆改行去更稳当的行业,在没有票房就工资惨淡的亦言堂,很多员工都面临着朋友的劝说和家人的不理解,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诱惑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只能执拗的跟着心走,在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下,亦言堂的台柱子谢梦宜也曾经想过放弃,想过梦想要不要向现实妥协,可是从小披着被单当公主的梦,大学选专业填报艺术的那颗心一遍遍的灸刺着她,让她彻夜难眠,坐立不安。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她就一遍遍的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样走,为什么走在这里来,在舞台上,她才能真正的感觉自己活着,而她无法割舍这种活着的感觉。
是对舞台的依恋,让这群人在坚持小剧场免费演出的一年后依然站在这里,华莉莉第二轮演出的前一天,刘润翔膝盖摔伤,排练时走路都不利索,但等他正式上场,却像没事一样;同样是华莉莉第二轮演出,整个剧本结构性调整,临上场时,谢梦宜台词被大段修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在最短时间内把台词消化吸收,连犹豫和害怕的时间都没有。因为这份执着,张导在大剧场的后台上摈气凝神留意场下观众的反应,计算哪个包袱响了,哪个包袱没响,因为这份执着,小剧场的演员们有时夏着棉被,冬天赤脚,往往一场演下来,满头大汗,也是这份执着,导员委员会的小管家孙雨薇会因为觉得剧本不够完美直接跟导演叫板,他们只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观众。
时间还不多,舞台还很小,依然会有很多人不理解,很多观众不认同,有同行觉得亦言堂哗众取宠,在演出结束后拉着观众问,这好看吗?你觉得这是话剧吗?这能叫话剧吗?也有观众会嬉皮笑脸的打趣,我们不买票看戏的,小剧场已经免费了,那大剧场也送我们几张票呗。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某主唱在节目中被问到“摇滚圈里你最厌烦谁”,他点名五月天称“真不好听”。我记得五月天刚出道,直至今天都被质疑不是摇滚,不够摇滚。我不懂什么是所谓的真正的摇滚,我只知道五月天写出了我们所想,只知道他们出道多年一直坚持着最初的自己,全心全意为我们奉献好听的音乐,沮丧的时候,当我听温柔,听倔强,听咸鱼,听出头天,再一步步收拾好自己,重拾勇气。也许在专业人士面前,它稚嫩不够专业,但好在现在不是百鸟朝凤的时代,而是百家争鸣,百花怒放。我们喜欢他们也只是从他们中看到了我们自己,看到了在现实中苦苦挣扎的自己,被安稳的工作和世人的眼光束缚住手脚,成为社会上的一枚螺丝钉,早就忘记梦想为何物,脚踏实地的往前走却又会偶尔羡慕那些抬头望天的人群,他让我们记起小时候老师问我们想做什么时,会把天文学家,科学家,宇航员,作家,记者挂在嘴边的自己,所以我会敬佩那些真正的把梦想当目标去完成的人,虽然我体会不了他们的辛苦,却依然希望他们能成功,用成功告诉我们还是要怀抱希望。
我们都知道,成功是艰难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不知道亦言堂的成功需要多少年,会不会像开心麻花一样要沉淀10年之久,但是我看到了亦言堂官博最新推出的这样一篇文章,里面写道:
咳咳,说正经啊,在2015年,很多会员朋友都问过堂兄妹这样一个问题:
不卖票,你们怎么活下去呢?
我们想这个问题的延伸就是:
你们要是活不下去了,我们还能去哪看到这么棒又这么良心的话剧呢?
相信我们,我们会活下去,不仅如此,亦言堂这个本土舞台剧的“小孩子”也会慢慢长大。
我们要将更多更好的剧目,呈现给大家;
将舞台剧的魅力,展现给更多人;
将不收费小剧场舞台剧,一意孤行的做下去。
事实上,我们成长的也很快。
仅仅一年时间,从一个200多平小剧场走上湖北剧院的大剧场,到第二部大剧场的推出,再到儿童剧……
我们努力的成长,只是为了那一句承诺:
把生活搬上舞台,
将舞台送入生活!
喜欢薛之谦的时候,我看到十年后写的那句话,原创快死了,努力的人,希望你被人们看到。而在这个越来越商业化,越来越浮躁的年代,我也愿这个把欢笑带给我们的舞台能坚持笑到最后。
感谢亦言堂的情深,今天,我们都是“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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