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芸在张海东的控股公司广告部工作。她年轻而单纯,对外面的世界不甚了解。毕业于家乡省会城市的二年制专科院校,毕业后即来征服首都。她长着清秀的瓜子脸,大眼睛,动作有些笨拙,有时咬手指甲。在这个部门,她被称为丑小鸭,办公桌被安排在靠近过道的门口旁,经常被差遣去小卖部买咖啡和糕点,乱七八糟的杂事儿总是交给她去做。张海东每次去那个部门,方素芸要么抱着文件站在复印机旁,要么嘴唇有趣地扭动着,重数刚从印刷厂运来的广告海报。其实,按照合同给他们印了一千张,还是故意少印了十来张,能有多大区别呢?
张海东作为领导,与广告部的姑娘们交谈起来不拘小节。捏捏这个的脸蛋儿,摸摸那个的屁股。女职员们没有提出抗议的。如果他突然直接和她们的上司讨论工作,没有那样的前奏曲,那个女上司甚至会惊讶:
“张总,您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只有方素芸躲闪着,眨眨她黑色的大眼睛,低声说:
“请 —— 请不要这样!”
好像他是在一个黑暗的门洞里,在神明面前猥亵她!
好吧,他不再动手,只是从远处欣赏她。
有一次,他冒着倾盆大雨开车出了公司(那天他没带司机,对着运动型宝马,他想亲自开车)。突然,他看见那个年轻勤劳的方素芸正啪嗒啪嗒地踩着水洼向地铁的方向走。他情不自禁地放慢速度,打开车窗,用领导的口吻说:
“上车。”
他相信,她又会吓得窜到一边。但她竟然轻快地跳进车里,把冷冰冰的双手伸向暖风。抱怨道:
“上... 牙打... 下牙!”
张海东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她的白风衣,哼了一声:
“可你还用连衣裙打扮自己。现在是三月!”
“正如我奶奶教我的那样,如果想变得美丽,就一定要受苦!” 突然,女孩高兴地回答。
在他的车里,她似乎比在不太友好的广告部感觉好多了。
年轻,娇嫩的脸在温暖的汽车里漫上了红晕,眼睛闪闪发亮。
他原本只是想把她送到地铁站,却情不自禁地问道:
“你到哪儿?”
他预期着受惊的回答:“您说什么!我自己能回去!” 不过,看得出,女孩儿冷的很。因为她尴尬地说:
“去农展会,您顺路吗?”
“走吧,” 张海东笑了,“那儿怎么走?”
“在新榆路。宿舍楼是那种长长的,灰色的,您注意过吗?”
“哦,好吧。你住在宿舍?”他疑惑地问。
“还能住哪儿?” 女孩儿扬起眉毛。她的嗓音中带着嘲讽的音调(他以前从未听过)抱怨道:“您自己不知道在您的公司里见习生的工资吗?租民宅 —— 不够。”
潮湿的白风衣衬托着她嫣红的脸蛋儿,被雨淋湿的头发显得有几分凌乱,可爱羞怯的声音,猛然强烈地击中了他的心田。
“嗨,我很久没被打耳光了!” 张海东快乐地想。
他在红绿灯处停了下来,将驾驶模式改为停车,向女孩子弯下腰去 —— 贪婪地,好像多年没有女人那样,吻住了她的唇。
他预料:她会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来,克制地,用纤弱的拳头把他从胸口推开。
她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绳子。紧紧地闭着嘴 —— 像个要在牙医那里接受治疗的孩子!然后突然意外地靠向他,双手拥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回应他。那是怎样的一个吻啊!张海东觉得,像永恒那么漫长。尽管实际上总共不过九十秒,直到绿灯亮起。
“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若无其事地抓着方向盘,她喃喃地惊恐地问。
“听着,你几岁了?” 他露出慈爱的笑容。
“你开什么玩笑?”
“不懂,”他坦率地承认,“你看起来不是十五岁,但行为却像个中学生。”
“我自己也不明白,” 女孩儿露出无助的微笑,“没关系,另外 …… 嗯,我非常非常喜欢您。尽管我对自己说:您 —— 是领导,已经结婚了。可,还是不管用。现在…… 让你看出来了。”
看得出,她为自己说的话感到害羞,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匆忙补充道:
“我的表哥也像你这样说过我。”
“芸芸,你太可笑了!”张海东大笑起来。“在你的宿舍里能吃晚饭吗?”
“有挂面…… 不过…… 要是你想去我那儿做客…… 我的房间里还住着三个女孩儿……”
“你别怕,我不想去你那儿做客。我们还是去饭店吧。”
“哇!” 她兴奋地叫了一声。
她的眼睛在惊恐和警惕之前闪过一丝惊喜,张海东瞬间明白了:这个笨拙的,但极迷人的女孩儿一定会属于他。或今天,或明天,或几周,或几个月,总之,他会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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