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浅薄的时代,我们能做些什么?
在写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在想到底是时代浅薄――还是自己浅薄?
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吧。
刚入大学前两年,我在校图书馆借了许多书,晚上室友打游戏,我看书。刚开始很不适应,感觉不好意思。有同学邀我组团,经常被我拒绝了,于是我成了一个房间里不合群的那个人。
同宿舍的郑同学经常对我说:“阿超啊,都什么时代了,你他娘的还看书啊!”
我说:“你他娘的真肤浅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带红,好像我比他高级深刻一样。很不好意思。刚入学两个月大家还有说有笑,交流日深,发现人与人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他喜欢游戏,我喜欢阅读;他谈的是衣服鞋子,我谈的吃吃喝喝,三观不合,兴趣不同,根本谈不到一起。或者我认为我们三观不合,不屑于剖开内心谈自己。
其实当下能够打开心扉进行一场思想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多数人在乎自己的表达,而给我们深入交流的话语环境往往很少。
人性是复杂的,某些时候我们有多重自我。一个追求物质的、现实意义的幸福,一个追求精神的、超越自我的幸福。大多数时候我们在二者之间徘徊、挣扎。为什么人与人的关系逐渐变得虚伪,越来越难以信任,可能和这些“自我”有关系吧。
记得鲁迅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话:
他就是要拷问出真实下面的虚伪,接着要拷问出虚伪下面的真实。
这句话用来形容卡夫卡也不错。
其实,每个人认识到自己有点虚伪,这不算很难。但虚伪之下的真实,就是你真的要的是什么,你在意的是什么,你做的事就一定对吗?这个挺难的。
怕的是,我们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丧失底线,耍一点小聪明就忘乎所以,不知道底线在哪里。我总为拷问出自己的虚伪而沾沾自喜,好像自己因此具备了某种高明。但在自以为是的高明背后,往往是膨胀飘忽的错觉。自我感觉良好不代表真的就好。在面对虚伪下面的真实的时候,我感到更多的迷茫、疑惑和不理解。
或许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才会寻找到柳暗花明的那面。面朝大海,踏在坚实的土地,不再膨胀而飘忽,看到真实的浪花。
中国传统文化绝大部分是伦理道德,探讨的是人与社会的关系。传统知识分子对孔孟程朱这一套循规蹈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道德作为一个人人格追求的高线。但强烈的个人欲望往往与伦理相悖,古代官场那一套不再例举,人的本性是无法违背个人意志的。
但时代变了,以前道德是追求的上线,现在成了做人的底线。
文革时期,西方一位女记者,来中国访问。问某位官员为什么中国人从来不谈性?没有性教育?官员说我们的人民品德高尚、不谈这些伤风化的事情。
女记者又问:“那为什么中国还有这么多人口?”
由此可见,性压抑是瞒不住的。
78年,当外国记者问起中国老百姓谁是文革的罪魁祸首时,老百姓都会伸出手大声地说“四人帮!”。
但他们伸出的是五根手指。无论外国记者怎么追问,他们始终不肯说出大拇指指谁。
修身的准则和修身是两回事。孟子说:“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孟子骂墨子、杨朱是禽兽,我们并不因此摈弃和讨厌他,反而因为这一点人性更喜欢他。他不像圣人,更像是一个“人”了。
(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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