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罗刹鸟

罗刹鸟

雍正年间，内城有个人为儿子娶媳妇，女方是一位大家闺秀，住在沙河门外。这天迎娶新娘，新娘坐上轿子，送亲的人骑着马簇拥着轿子，经过一个古墓，一股怪风从坟墓里面窜出，花轿周围飞沙四起，让人睁不开眼睛，人们都奔走躲避，过一会才恢复了平静。大家才抬着轿子就到了新郎家，停在大厅里。揭开帘子，扶着新娘出来，不料轿子中又出来一个新娘，掀开帏帘自己出来，和刚刚出来的那个新娘并肩而立。众人都目瞪口呆，两人衣服和妆容都一模一样，不知谁真谁假。把两新娘扶入房中，公公婆婆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无可奈何。就权且让他们行夫妻之礼，凡事参天、祭祖、拜见亲戚，都让新郎站在中间，两个新娘在两边。新郎暗暗惊喜自己娶一个媳妇而得了两个老婆，大喜过望。夜深新郎和两个新娘携手入洞房，仆人和侍女都各回寝室睡觉去了。一切都似乎与平常一样。

谁料夜半，突然，洞房中传出一声惨叫，童仆和女人们赶忙穿衣服起来，打开门一看，屋子里满地都是鲜血，新郎跌坐在床边，床上一个新娘躺在血泊之中，而另一个却不见了踪影。众人点灯四处寻找，只见房梁上站着一只大鸟，羽毛灰黑，爪子锋利如雪。众人吵着打那只鸟，手边的短兵器打不着它，正计划取出弓箭和长矛，这时鸟扑扇着巨大翅膀，目光如青灯一般，朝众人飞来，夺门而去。

众人连忙问新郎发生了什么，新郎瘫在地上，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说："我和新娘正准备解衣就枕，左边的新娘忽然举起袖子一挥，两只眼睛就被他挖去了，我痛得失去了知觉，不知它什么时候化为鸟的。"众人再询问新娘，新娘说：“新郎惨叫时，我正惊讶，它已经化为怪鸟来啄我的眼睛，我顿时就晕过去了”。

后来治疗数月，两人身体都安好，没什么大碍。夫妻两感情甚好，只可惜都成了瞎子，真是可悲啊。

译选自《子不语》

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故清代袁枚的这部志怪小说集名为《子不语》。作者在序中就说自己广泛采集游心骇耳之事，妄言妄听，记住并保存下来。说到笔记小说，除《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外，就是《子不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