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青涩年少走上社会，进入五彩斑斓的大染缸，经过三十多年的熏染，在工作的长河中、在人生的串串音符里，竟然留下了许多供凡夫俗子茶前饭后娱乐的谈资。
一
九十年代，比较豪华的大酒店开始风起云涌，一个比一个高档的酒店遍布城里大街小巷。从土坷垃地里爬出来的我走过独木桥，钻过象牙塔，也有了尽管不经常但也可以进入这种高档场所的机会。
那是一次同事孩子结婚请客吃饭。规格比较高，赴宴人员全部安排在了有卡拉0K、有服务小姐，在县城首屈一指的豪华酒店的一个个包厢。
那顿饭菜规格也比较高。可能是喜宴中的顶级标准。在菜品进行到一半时，上了一道我从未见过的菜。而且这道菜实行的是分餐制，每人给了一袖珍小瓷罐。看罐内白呼呼、软绵绵象是豆腐又不象是豆腐的东西，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呢？从未见过，好吃吗？
看看满桌的其他人，面部表情都非常自然，没有任何惊讶、诧异、大惑不解在脸上。口比脑快的我带着不知就问、不懂就学的谦虚态度问服务员：“这是道什么菜，里面东西是什么？”还没等服务员回答，同桌一男同事大声回答:“豆腐！” 我跟着重复一句“豆腐？”
相邻女同事这时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向下看了一眼，迷感地说:“你踢我干吗？”她看我仍不明白什么意思，直接说:“吃你的就行，打听这么多干吗？”我这时才有点茫然入题，知道这可能不是一道“好菜”，有可能是“黄色”的菜。
自那以后，确实记住了，饭桌上只管吃，不知不奇、不明不问。可也正因如此，有的菜品吃了很多次一直不知是什么。
二
多年后的一顿饭局，也是一朋友孩子结婚。这次的就餐地点是市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县城里酒店时不时还能经常光顾，去市里这样的星级酒店那真是屈指可数。
开始上菜，每一道菜所用的餐盘都非常小，量不及县城的三分之一。这是一种少菜多种类的新式吃法。以往吃的可能是一桌十二个菜的大盘菜，而这是化整为零变为二三十道的小盘菜。
这是我第一次见这种吃法，是有些见识短。随口说道:“这盛菜的家伙什也太小了。”桌上一位老大姐随即就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抹泪一边说:“你这小妮子怎么啥都说呢？可让你笑死我了！多亏咱这一桌都是女的。”惊愕中的我抬头看看一桌子人都在笑，那笑容里又像是参杂着丝丝的其他表情在里面。我猜想：又说错话了？！
碍于面了，我没敢多问，也没问为什么。可当时的我却不认为这句话有错。直至多年后，我才知道应说“家什”而不应说“家伙什”。多一个字，意思全变了，由无色变为“有色”的了。在唏嘘自己学疏才浅的同时，不得不感叹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
三
每月一次的例会如期进行。各部门负责人按顺序正在慷慨激昂、绘声绘色地汇报上月工作情况及下步工作计划。会场纪律非常严肃庄重，没有任何与会场纪律相违背、相违合的声音及动作。每个人包括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都在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地听汇报的内容。除了领导有不清楚、有疑问的情况要打断汇报，询问、落实一下外，其他人甚至连喝水都小心翼翼，害怕制造出声音影响会场纪律。因为按会议纪律要求，手机都是不允许带进会议室的。
轮到我汇报时，在以后任务增长点这一方面，因为有一电缆项目是刚刚投产，现处于试运行阶段，很快就会销量陡长、收入大增。这是一个很有潜力也很有前途的增收因素。当时可能有点小激动、也可能对这种产品还不够熟悉，竟然把名为“漆包线”的电缆说成是“包皮”电缆。而且在当时自已丝毫没有认为说的有错，声情并茂、依据充分地把这种产品从材料购进到怎样生产再到销售，以及它的收入前景详详细细、不漏任何环节地介绍一遍。当时记得是瞥了眼领导，只是发现领导的嘴绷得比较紧，我还以为领导被我的汇报震惊到了呢！
第二天碰到昨天一起参会的同事对我说 :“你昨天例会出大彩了！”
我一头雾水。我以为他说的是我昨天的汇报非常精彩呢。正洋洋得意之时，同事又说:“领导都快让你给憋死了！”
我越听越感到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症症地看着他发呆。同事看我昨天下午闹出那么大笑话，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笑得前仰后合地对我说:“你汇报的的包皮电缆可以申请国家专利了，不只是中国，就是全世界也绝对不会有重名的。”
我问:“不就一个电缆吗，你啥意思？”
同事见我真不明白什么意思，一边用手在已经笑得拧巴成一团的紫色的脸上撸了一把，一边给我解释。
说:“人家那电缆叫漆包线，不叫包皮线！包皮是需到医院做手术的！”
听他一解释，我晃然大悟。脸也腾地发起烧来。没敢再向下听，起身连忙离开了。
多天以后，听女同事对我说:“那天领导听着你的汇报，紧紧地绷着脸才不至于笑出声来。其他在坐的二十多人，也都与领导一样，努力地绷着脸，生怕绷不住弄出啥声音。与会的大多数人让你汇报的都快憋不住了。会后有几个男同事在领导办公室哈哈哈哈地笑了半天，据说都笑得流出了眼泪。说你真是一块半头砖！啥都敢向外扔。”
她还说:“与你一起开会的一位负责人，经常不苟言笑，很少讲笑话的他第二天在向本单位人员传达完昨天的会议精神后，还把这件事当作新闻讲了一遍。他说你现在已经不扔半头砖了，改扔楼板了！以后见了你要多加小心，小心被砸到……那些人都让你的新闻给笑得中午多吃了两个馒头！说你简直就是一活宝！”
四
几十年的工作中，由无知闹出的笑话何止这些，连我自己也数不清！单位一同事曾调侃说等退休没事了，一定要为我出两本书。她说第一本已筹划差不多了，第二本正在酝酿中。对于这些笑料的延续与流传，对于别称半头砖也好、楼板也好，我从来没感到这是对我的鄙视、对我的亵渎、对我的贬低，反而认为这是大家对我的喜爱、对我的怜爱、对我的偏爱！而且在我这一路走，一路不断制造笑料的路途中，一点也没影响我工作的进步，人生的幸福。有时我把它们当作我生活的调味剂、生活的小插曲，丰富、充裕着我的刻刻时时！
（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文的“我”与作者无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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