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后,芸娘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纪守信在胭脂铺里。坊间传闻,纪守信经常为夫人购置胭脂水粉,闹得整个贵妇圈都知道了,甚至他比很多善于化妆的女子都懂得这些胭脂水粉。琳琅也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铺子。
这时,纪守信看了一眼新到的胭脂,对女老板说:“这个不行,也就是乙等,把甲等拿来。”女老板转身从后面拿了一盒,对纪守信说:“纪大人,这是最后一盒了,王夫人让我帮她留着。”这时,芸娘走进来对老板说:“算了,我的那个给纪大人吧!”一听到芸娘的声音,纪守信连忙回身施礼,道:“多谢嫂夫人。”芸娘又问:“纪大人每日公务繁忙,还能关心夫人的脂粉,真是伉俪情深啊!”纪守信摇了摇头,说:“蒋大人每日都在家中帮夫人画眉,有次甚至都差点误了上朝,真是难得!”听到这儿,芸娘也觉得奇怪,这事好像从来都没听人说过。芸娘又问:“纪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纪守信笑着摇摇头,说道:“那次我到他家去宣旨,他让我等着,结果他的管家告诉我,他在帮夫人画眉。”说完,纪大人就告辞了。想到这儿,她就又想起了皇后说的话,也许帝王之家就是如此。
晚上,琳琅和昭文在一起品茶。琳琅说:“我们回来以后,母后的脸上就有了泪痕,看来她们两个哭了一阵子。”昭文叹了口气,说:“母后一直想做个贤后。可是在大哥监国时期,直接干预了朝政,我外公一家五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父皇自然会猜忌。”琳琅附和道:“是啊,父皇和母后不是当年的父王和母妃了,太子和鲁王也不是当年的大哥和二哥了。”昭文却打趣地说:“宋王也不是当年的三哥了,宋王妃也不是当年的琳琅姐姐了。”听到这话,琳琅也和昭文开玩笑:“公主也不是当年的小郡主了。”这时,二人看见王逋来见宋王,直接就走进了后堂。二人对视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三年内,太子一党的许多官员陆陆续续被罢免。最后,就连和太子关系并不近的两位丞相都被皇帝逼得辞去了相位。这时,太子只能忍,不能出一点错,让皇帝抓住把柄。
这时,皇后也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芸娘进宫探病,看到的不再是那个高贵典雅、端庄美丽的皇后,而是一个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病美人。行完礼后,芸娘亲自为皇后侍奉汤药,对皇后说:“娘娘,我不走了,就在这里侍候您,直到您病好了。”皇后摆摆手,说:“不用了,好妹妹,我命不久矣。”芸娘赶紧捂住皇后的嘴,说:“别胡说,只要静养几日,芷兰你就可以痊愈了。”
芷兰是皇后的闺名,可自从做了皇后以后就再也没人叫过了。芸娘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请罪:“娘娘,是臣妾失言了。”皇后却说:“无妨。已经好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上次还是二十年前我做王妃的时候。芸娘,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就像我,也很少叫你夫人一样。”芸娘点了点头。芸娘也得到了皇上的特许,在宫中亲奉汤药。当然,琳琅和昭文也跟在了母亲身边。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后的病是越来越重,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皇后和琳琅、昭文交代了后事,让她们站到了一旁。皇后又对芸娘说:“芸娘,皇上散朝后就要过来了。你扶我起来,为我梳妆,送我最后一程吧!”
芸娘先是为皇后梳头,两人也聊了起来。皇后对芸娘说:“芸娘,当年我在白云寺见到你的时候,真是惊为天人。”琳琅却说:“当时,芷兰你才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两个一直陪伴着走来。”
“是啊!这些年,你从王妃做到了太子妃,又做到了皇后。我也从凌夫人变成了王夫人。”说着,芸娘把皇后的头发挽了起来,并戴上了簪子等头饰。
“有时想想,要是时间能停留在原来那个时候该多好。我们两个没事的时候,一起饮酒、品茶、吟诗作对,一直到老。”说着,皇后眼角已经流出了泪水。
芸娘一边为皇后擦拭泪水,一边描眉,说:“好了,灵儿,别哭。一哭妆就花了。”说完,芸娘转身擦去了眼角流出的泪水。
芸娘为皇后画好了妆容,又和宫女一起为皇后换了朝服。弄完这一切后,芸娘对皇后说:“芷兰,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美,就像仙女一样。”她回头问琳琅和昭文:“你们说,母后是不是一直那么美?”两人点了点头,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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