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如瀑布一般倾倒，雷电在天上炸开，化作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雷弧，仿佛将这天幕撕开一条条白色的口子。
黑云翻滚，狂风卷积着雨水，用力拍打在空气中，一阵阵厉啸传来，整个S市都被笼罩在这末日景象中。
“这他娘的又是谁家男朋友在发誓！”
老李看着窗外，调侃中又带着丝丝抱怨。
“李工，大雨下不久，明天就会放晴了。”
老李回过头，哼了一声：“刚接上工程就给我来这套，明天要是放晴了，你告诉你手底下的人，都给我麻利点。”
“是是是，放心吧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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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昨晚大雨的洗礼，S市的空气异常清新，老李心中有事，起来个大早，看见屋内射进来的阳光，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开工！”
放下手机，老李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到了工地的老李干劲十足，已经四个多月没接到活了，再这样下去非得强行改行不可。
“抓紧抓紧，让那边挖掘机卖卖力气，一步到位中午加餐！”
“李工！李工快来看看！”
正指挥现场的老李手中的对讲机传来一阵听上去有些颤抖的声音。
“咋了？！喊啥！”
老李拿着对讲机，皱着眉头就走了过去。
“他娘的一干活就有事，我看你是皮子紧。”
老李走过去看着呼他过来的人，神色有些不悦。
“李工…”那人指着地下工人刚刨开的地面，可能是由于下过雨的原因，这土地有些松软，刨开的地方，有个破裂的黑色塑料袋，顺着破裂处看进去，一只填满泥土的眼眶正对着他们…
“李工，这好像是…是人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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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的张艺川赶到现场的时候，痕迹检验的同志已经开始收工了，留在这里等他就剩下队里的女警李楠了。
“干嘛呢头儿，又来晚了？”李楠走了过来，“又跟女朋友吵架了？”
“早分了。”张艺川摆摆手，似乎不想说别的，环顾了一下现场，“什么情况？”
“分尸。”李楠收敛起笑容，脸色有些凝重：“昨天大雨把新修的压实路面冲塌了，今早施工单位过来刚动土，就挖出一颗人头来。”
“迹检怎么说？不是第一现场？”
“初步判断，不是，头已经被刘姐他们组拿走了。”
刘姐是队里的法医。
“张猛已经去调查最近S市的失踪人口，就等刘姐那边的检测查配，核对死者。”
张艺川点点头，看着李楠：“收队吧，先回局里，你吃饭了吗？”
李楠摇摇头：“还没呢，刚泡的泡面还没吃呢就过来了。”
“走吧，我请客。”
“嘻嘻，我的高冷张队难得请客呀，诶？真和嫂子分手了吗？”
“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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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一大堆小笼包花卷豆浆的张艺川李楠刚进门就被拿着一叠资料的张猛给堵了个正着。
“头儿，你可来了！”
“有发现了？”
张艺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道。
“那颗头的主人找到了，面部保存完整，刘姐和米兰她们做了处理，我又联系系统内，核对失踪人口，确认死者叫王苗苗，是本地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大四毕业生。”张猛拿起一杯豆浆，边喝边说着。
“和失踪人口查配上了？”张艺川接过张猛手里的资料，看了起来。
“配上了，五天前，她的合租室友报的案。”张猛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运气不错，合租室友？”张艺川拿着资料，一页页的翻看着。
“对，王苗苗在一家私立的舞蹈机构教小孩子跳舞，由于家不在本市，找了个室友合租了个房子。”
“行啊张猛，效率这么高了？”李楠走过去拍了张猛一下，夸奖道。
“那是，我也是需要成长的好吗！”张猛得到警花的夸奖，不禁有些得意。
“卖弄。”张艺川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表示自己看完了，“说点报案信息上没有的。”
刚要把小笼包塞进嘴里的张猛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不刚立案还没去调查嘛…”
李楠一听这话立马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把小笼包从张猛手里抢了下来：“那还有脸吃！”
“赶紧吃，吃完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李楠准备一下，联系一下她的合租室友，咱们俩去她合租的地方看一看。”
张艺川说完把两个花卷塞进嘴里，拿起资料接着看了起来。
“通知死者家属吧，另外让邓林他们去把发现尸块工地附近近…半个月吧，半个月的监控录像带过来。”
李楠点点头，拍了拍还在吃的张猛：“干嘛呢，干活了，把那个室友的电话给我找出来。”
“哦哦哦。”
喝下最后一口豆浆，张猛活动活动脖子，做出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向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句。
“邓林！小火！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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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死者室友在M市，要明天才能赶回来。”
联系完死者室友的李楠和张艺川说道。
“去M市？去做什么了有了解吗？”张艺川问。
“她没说具体事情。”李楠摊了摊手，毕竟去哪里是人家的私事，人家不想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
“嗯…”张艺川沉吟了一下，“邓林那边怎么样。”
“头儿！”
办公室外，高高瘦瘦的邓林和小火推门走了进来，将一叠光盘放在桌子上。
“头儿，近一个月的录像都在这里了，一个月之前这个工地还没有开工，还属于规划区。”
邓林脱下衣服扇了扇风，别看昨天大暴雨，今天外面可是烈阳高悬，热的人都快喘不过气。
“还有，头儿，昨天暴雨有些店面的监控线路短路，造成视频丢失。”小火在一旁补充道。
“昨天那个环境要从压实路面下埋尸的话也很有难度。”
张艺川把光盘递给小火：“找个认真的，看一看这个录像，我去看看张猛那边。”
“张队。”张猛站起来和过来的张艺川打着招呼。
“你继续。”张猛点了点头，“有什么发现？”
“有，而且比较重要。”张猛神色有些兴奋：“死者有个男友。”
“男友？然后呢。”
“我还联系了她曾经的学校，据说她在学校风评不太好。”
“你是想说，毕了业的王苗苗可能会继续在学校里的作风，从而被男友发现？男友恼羞成怒杀了她？”
张艺川皱着眉，就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不光是这个，发现失踪后，是她的室友报案，而不是男友，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男友和她最亲密吗？”
“就这？”李楠也过来了，听见张猛这个分析，立马接话说：“既然她风评不好，男友不能忍受和她分手也是应该的，这样的女生分手后就是永不联系，男友不来报案也正常。”
“好了好了。”张艺川打断了两个队员的猜想，“别瞎猜了，明天等她合租室友回来，我们去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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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尸案第二天，张艺川早早的来了局里，进组后发现李楠张猛他们都在。
“你们来这么早？”
李楠对张艺川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而张猛则在一旁抱怨。
“我的队长啊…我们给你打了难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微信你就是不听啊…”
张艺川掏出手机看了看，“不好意思，忘记充电了。”
“是怕女朋友打过来吧。”李楠笑着拆穿，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看着张艺川正色道：“王苗苗的室友回来了，半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
“张猛开车。”张艺川一挥手：“走。”
三人到了王苗苗的合租公寓，见到了她的室友熊欣欣。
“你好熊女士，”张艺川和熊欣欣握了握手，“我是S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张艺川。”
“你好张警官…”熊欣欣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发白，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张艺川，问道：“苗苗她…真的死了？”
张艺川看了看李楠，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王苗苗确实已经遇害，我们来就是为了找你了解一下王苗苗的一些情况。”
张艺川看了看公寓内，看见门口处的两个行李箱，问道：“你这是？要搬走？”
“啊…是的，再过几天租房合约就到期了。我在M市找到了新的工作，准备去那边。”熊欣欣说道。
“把你所了解的王苗苗给我们讲讲？”张艺川说道。
“好的…”熊欣欣好像还不能接受王苗苗遇害的事实，她顺了顺呼吸：“我和她是同一所大学的，因为是不同的系别，在大学里没有任何交集，是在毕业后，她在大学的信息墙里发布合租消息，正好我也需要个合租室友，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还需要在信息墙里找室友吗？”张猛有些憨的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她…人缘不太好，而且风评也不算太好，找不到合租室友，而且在合租期间，我看到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
“有几个？”张艺川问：“几个男人？”
熊欣欣想了想：“大概有三个。”
“有什么共同的特征吗？”李楠放下笔，问道：“比如在穿着上，或者开的车上？”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是的，这三个男人看样子都很有钱，而且年龄和我们看起来都不是同龄人。”
“她性格怎样？”张艺川问。
“她性格很好。”熊欣欣说着：“是个挺懂事的女孩，乐于助人，和她一起出去过几次，发现她还是个内心比较善良的女孩，但是看见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而且我从窗户上看到他们举止都很亲密，同样都是女生，我对这个是很敏感的，所以我对她就有点抗拒…”
“能带我们去她的房间看看吗？”张艺川说着。
“好的。”熊欣欣起身带着张艺川三人来到王苗苗的房间。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即便是几天没有人打理，几人一进屋子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特别好闻的香气，房间很整洁，无论是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还是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日用护肤品，从日历上标注的各种日期来看，这应该是个很自律的女孩。
“这些都是最新款？！”李楠看着王苗苗桌子上的化妆品，有些惊叹，“好多都没拆封啊…”
“我滴乖乖，这是被包…诶！张队你怼我干嘛…”剩下的还没说出来，张猛就被张艺川一个肘击怼了过去。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张艺川没理一根筋的张猛，回头问熊欣欣道。
“是一周前吧…那时候我的工作比较忙，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熊欣欣努力的想着一周前发生的事情。
“一周多前的晚上，我听见她在客厅里和她的男朋友打电话，好像是吵了起来，最后苗苗好像气的说了分手，然后就回到屋子里了。”
“吵架？是在闹分手？”张猛正在看着屋内的摆设，听到这个他来了精神，吵架分手导致男友想不开是最容易产生凶杀心理的。
“之后就没见过她了吗？”张艺川有些贪婪的嗅了嗅屋内的气味，不得不说，这香水味道还挺好闻的，就不是不知道是哪种牌子。
“也倒不是，她吵完架之后我因为太累了太困了就没去安慰，第二天特意下班回来想去安慰安慰她，她倒是把门关上不出屋子了，里面放着音乐，很吵很大声，我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所以也就没去触霉头，而且这公寓隔音很不好，我怕邻居过来敲门，我夹在中间比较为难，就继续回公司加班去了。”
“对了。”熊欣欣像是想起来什么，“她也辞了工作，想去别的城市工作，那段时间也在忙。”
“她也要换工作？”李楠奇道。
“对，她和我说过她要离开这里了，而且我有几次在专柜都看见过她，手里拿着那些化妆品，估计是去看的吧…”
熊欣欣指着桌子上那些没拆封的化妆品，语气多少有些小嫉妒。
“她男朋友经常来吗？”李楠问。
“我也就见过一次，看着是个挺老实的那种，我听说他俩处了有三四年了，男生也挺照顾她的。”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实在是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电话联系你，希望不会麻烦到你。”张艺川和熊欣欣握了握手，示意两个手下可以离开了。
“哪里麻烦，其实苗苗人不错，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我心里也不好受。”熊欣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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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
“诶？怎么了张队？”
“能闻出王苗苗房间里的香水是哪个牌子吗？”张艺川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李楠好像明白什么的笑了起来：“张队是不是想买给女朋友讨个开心啊~”
“没有。就是问问…”
“看你那样子还说不是呢，不过我也没有闻出来那香水的味道是什么。”李楠说道。
“张猛，去约一下李楠的男朋友，楠楠去调查一下熊欣欣说过的三个男人，我要见一下他们。”张艺川坐在副驾驶上揉着眉心，像是在想着什么。
回到局里，邓林和小火两个人还趴在电脑前继续看着监控，两人一会揉揉眼睛一会搓搓脸，盯着电脑屏幕那样子活像个和家长较劲的熊孩子。
“行了，累了就休息会儿，今天中午我请客。”
张艺川走过去拍了拍两人，说完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着一支笔转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楠楠，猛子，头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小火看张艺川沉默的样子，向一起回来的两人问道。
“不知道，头儿什么也没跟我俩说，倒是问了我化妆品。”李楠说着就走开了，拿起手机开始定外卖。
“化妆品？？”小火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懂了吧阿火，不懂就对了，因为你没有女朋友！”张猛也一副很懂的样子拍了拍小火，走过去和李楠一起看上了外卖。
“又跟女朋友啥关系？？”小火更懵了。
“墨迹啥呢小火，接着来看监控。”邓林在电脑面前抬起头，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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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毕业的男大学生都有一个特点，上进却找不到方向，迷茫却又充满干劲，眼前的冯哲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代表。
冯哲是王苗苗的男朋友，应该说是前男友，李楠中午吃过饭后就给他约了出来。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张艺川把手里的奶精递给他：“加一点吧，味道不错。”
张艺川面前的冯哲显得很局促，他带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那种市面上很便宜的白半袖，一条看起来穿了很久的牛仔裤，一双帆布鞋，整套行头下来不超过一百块。
今天中午打给冯哲的电话里李楠就是说自己是刑警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他就选了这件咖啡厅，虽然他一定也没来过。
“你们想了解什么？”冯哲喝了一口咖啡，拿手蹭了蹭裤子，咖啡很苦。
“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女朋友。”李楠说道。
“苗苗？她怎么了？！”冯哲坐直了身体，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毕竟她在S市最亲密的人就只有你了。”张艺川盯着冯哲的眼睛，笑着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啊…”冯哲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失落。
“你们分手多久了？”
“十天了，她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去她住的地方找她，那个房子好像也没人了。我联系不上她。”
冯哲静静的说着，表情有些痛苦。
“你还想挽回？”李楠问道。
“三四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冯哲苦笑：“我们经历了许多情侣没有经历过的，或者说有些情侣正在经历，你说这样一段感情就这样放弃，我舍不得…”
“王苗苗…死了。”张艺川想了想，说道。
“什么？！”
张艺川观察着冯哲的表情，他瞳孔瞬间放大，放在桌子上的手在听到消息的一刻猛然攥紧，连带着桌布都一抖，桌子上的咖啡险些撒了出来，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声音发抖的看着张艺川。
“你说…苗苗她…她死了？”
“是的，分尸，凶手我们还在调查。”李楠说。
冯哲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这一切都被张艺川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冯哲消化这个事情。
终于，冯哲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你们想了解什么，问吧。”
“你最后一次见到王苗苗，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我打着三份工，时间全靠挤。”
“分手后就没见过吗？”
“没有，分手那天我本来是想找她去旅游的，因为业绩好，老板给发了奖金，所以打算带她出去玩玩，本来她工作也忙，但是那天她刚好辞职，准备去别的地方工作，难得的假期。”
“那你们去了吗？我听王苗苗室友说，你们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因为什么？”李楠问。
“我们没去，吵架是因为我跟她说了旅游的事，她说还有个事情，我问她什么事，她说不用我管，我本来就因为旅游的事有些不开心，结果就因为这些话我们两个就吵了起来，接着她就说了分手。”
冯哲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说：“当她说出分手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干涉她的私事，我不该凶她，这样她也许就不会说分手了。”
“啧啧，太卑微了吧…”李楠摇摇头，不禁有些可怜起这个冯哲来。
“你是说，她电话里说有事情要办？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张艺川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这件王苗苗要做的事就和她的死有关。
“对，她是这么说的。”
“随后你没有去找过王苗苗？”
“去过，她都不在家，或许是不想见我吧。”冯哲说。
“去找过几次？”张艺川眯起了眼睛
“刚分手的几天我几乎每天都下班都去，我以为她是赌气不想见我。”
“那…”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张艺川给了李楠一个眼神，“冯先生，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随时联系你。”
“哦，好。”冯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拿出了手机加了张艺川的微信。
“警察同志。”
正当张艺川结完账和李楠要离开时，冯哲喊住了他们。
“如果抓到了凶手，请务必通知我。”
“好的。”张艺川笑了，“你放心，肯定会通知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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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局里，邓林和张猛已经回来了，他们去和送王苗苗回家的三个男人见面，由于不放心张猛这个一根筋，张艺川决定让小火一个人查监控，让邓林和张猛一起去。
“所以说那三个男人都是学生家长？”听完邓林汇报的李楠说道。
“没错，而且你们猜怎么着？据三个爷们反映，他们确实是想和这个年轻漂亮的舞蹈老师发生点什么，但是这个王苗苗是油盐不进，保持距离保持的好好的。就连他们送她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孩子们去上课的时候，王苗苗会给孩子们买一些零食，就当是还了送她回家的人情。”邓林说着说着喝了一口水，得出个结论。
“我看呀，那些传闻，都是嫉妒！”
“诶！那王苗苗桌子上的化妆品谁买的啊？她的工资可买不起，而且她家也不是很富裕，更不可能让她买这么贵的化妆品呀。”李楠说道。
“是冯哲。”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张艺川抬起头，说道。
但马上遭到了李楠的反对：“不会吧张队？不是我以貌取人啊，冯哲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不会有那么多钱吧，你不知道吧，那些化妆品我粗略的加起来，也要好些钱。”
“莫非王苗苗还有别的关系？”张猛插嘴道。
“就是冯哲。”张艺川肯定的说着，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有发现了！张队！”趴在电脑前的小火抬起头，有些兴奋的跑过来。
“张队！你看这个人！”
众人把头凑到电脑前面，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色帽衫，带着墨镜口罩的男子进入画面，正拖着一个行李箱向工地里走去。
“你们接着看。”小火快进了几分钟，屏幕里，男子出来了，依旧拉着行李箱，慢慢的消失在监控里。
“这怎么了？”张猛一头雾水的看着众人。
“有些不对劲…”李楠托着下巴，又把刚才段画面看了一遍。
“这没什么特别的啊。”张猛还是不懂。
“是行李箱。”邓林眼睛一亮：“行李箱轻了！”
“啥？”张猛又看了一遍：“咋看出来的？！”
“抛尸地是个规划地，路面还没有被修缮，你可以凭借观察行李箱拖行时的颠簸程度来判断这个行李箱的重量，从观察这个男子进去和出来时的行李箱，他应该是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扔出去了一部分。”张艺川继续划着他的手机，说完后，他的手一顿，紧接着露出了笑容。
“那这么说，这个男人就是凶手，行李箱里放的是处理好的尸块，他在这里进行抛尸，结果行李箱变轻了！”张猛越说越激动，而一旁的李楠邓林和小火则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家里有人吧？要不怎么来刑警队的？”
“好了，别斗嘴了，去抓人吧。”张艺川站了起来，说道。
“啊？张队你知道他是谁？”张猛挠了挠头。
“看看这个。”张艺川把手机放在众人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冯哲的一条微信朋友圈。
“准备和女朋友出去旅游了～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下面是一张冯哲的自拍，穿着黑色崭新的帽衫，手里还拖着一个大号的拉杆箱，那行李箱的样式和监控视频里黑衣男行李箱的样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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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冯哲戴着手铐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很平静。
“你很聪明。”张艺川说着。
“何以见得？”冯哲一动不动，只是将张艺川看着。
“是你做的，是吗？”
“切。”冯哲嘴角上挑，一个不屑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你们警察就这么办案的？全靠猜？”
“你是在她和你说分手的那一晚杀了她的吧？”张艺川没有在意冯哲的嘲讽，接着说：“你结合了外人对她的说法和你自己的猜想，以为她辞掉了工作离开这座城市是背叛了你，或者说是被包养了？所以你恼羞成怒，认为她背叛了你们的爱情，然后你杀了她？”
“你放屁！”冯哲怒吼出声。
“你说你在分手后每天都去找她，是她不见你。”
张艺川慢慢凑近冯哲，轻声说：“那座公寓隔音很不好，不光是那座公寓，S市所有租给这些刚刚工作的人的公寓都不是什么质量建筑。”
“你忽略了自己放的音乐了吧？”
冯哲瞳孔一缩，“什么…什么音乐…”
“或者说你紧张到没有注意公寓的隔音问题，你撒谎说你每天都去找王苗苗，结果是你根本没去！”
张艺川猛的一拍桌子，看着冯哲，声音冷冽：“因为你就在公寓里，王苗苗室友听见的吵闹音乐，就是你放的！因为你在碎尸！”
“我没有我没有！”冯哲想站起来，但他却做不到，只能怒吼着，手铐把手腕划破，鲜血流了下来，他却没有在意，依旧冲着张艺川吼着。
张艺川吸了吸鼻子，做出闻气味的动作，说：“尽管你在房间里喷了那么多香水，导致王苗苗房间香气经久不散，可空气中，还是有血腥味。”
张艺川把监控截图和朋友圈截图放在冯哲面前，“看看监控下的自己，还认得吗？”
“不不！那不是我！”冯哲有些慌乱，他瞪视着张艺川：“你冤枉我！”
张艺川不屑的看了冯哲一眼，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亏王苗苗还那么爱你，还想和你好好的，三四年的感情还是抵不住你那畸形心理。”
“你胡说！她不爱我！她只爱钱！她不爱我！”冯哲彻底爆发了，他咆哮着，看着张艺川的眼神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她只想着自己，这段感情从来都是我在撑着！我明明那么爱她！”
“我每天打着三份工，我累得跟狗一样，就是为了她能过上好日子，可她呢？！”
“我省下来的钱都用在她身上了！可她呢？！她甚至连声像样的问候都没给过我！四年了！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我为了让她不受诱惑，我买了那么多奢侈品，这还不够吗？！可她呢！她背叛我！背叛了我们的四年！”
“她凭什么说我做无意义的事？我只想带她出去转转散散心而已！为什么？！我对她这么好凭什么她会指责我？！”
张艺川看着这个在他自己认为是在控诉的冯哲，心中竟然有些悲恸，脑海中也突然闪过一个女孩背负着所有不理解去努力的创造和自己男朋友未来的身影。
“你先看看这个再去怀疑你的女朋友吧！”张艺川不堪忍受冯哲的咆哮，这在他看来对待冯哲这个三观已经畸形的人，只有把证据甩在他脸上才有可能唤醒他那颗曾经为爱颤动的心。
“啪”
张艺川把邓林和那三个男人的聊天记录甩在了冯哲面前。
冯哲的“控诉”还在继续，他彻底打开了心中的闸门，把自己臆想的一点也不爱他并且只会索取不会付出的王苗苗全部吐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冯哲或许是说累了，看见张艺川甩过来的夹子，快速的拿过去，他心中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在这份对话记录里找到她不爱自己的更多证据！
“不！不！这不是真的！”冯哲快速的翻着，眼神里渐渐透露出不敢相信，有些惊恐的看向张艺川：“这不是真的！”
“你永远是她拒绝别人的理由，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张艺川怜悯的看着冯哲：“你打三份工给她买的那些化妆品，她都没有拆封，你在分尸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吧？你猜她去专柜干什么了？”
冯哲瞪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以为她是去验真？她想要退货！而她不跟你去旅游也是不想浪费钱，还有你猜我在她衣柜里发现了什么？一套新买的衣服，男士的，还在日历上标注了你的生日。”
“她应该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女孩，她只在于做，她在用行动来维护你对她的好，而你也在用行动来误会她。”
“那是你的女朋友，你竟然会和别人一样对她有偏见？”
张艺川摇摇头：“错了就是错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走出房间后，张艺川没有再去想这个男人，死对他来说或许不是最残忍的，那无尽的悔恨应该是最能缠绕他的灵魂的枷锁。
——————
“做好记录，准备结案吧。”
安排了一下，张艺川有些头痛的走出警局，阳光撒在他身上，使他多了一丝暖意，或许对于王苗苗来讲，离开这个城市，远离这些误解她的人，才是她所向往的吧，到最后反而是她最爱的人将她推入深渊。
张艺川掏出手机，开了机，看着那么多未接来电和微信留言，他有些内疚的笑了笑，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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