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梦

作者: 橘子星星猫 | 来源:发表于2019-05-18 08:58 被阅读0次

    惊厥一场,恍然如梦如真,触不可及,又恍若不离不弃。一生太长,都告诉我不可将就,一切方可重来,一生又太短,所遇皆克遇,是有先来后到的。

    鱼骨梦

    骨灰色的旧布毯子拖着一角坠在地板上,也没有遮住那双细长黝黄的脚,深褐色的地板缝儿到处都是狗毛 ,有些毛已经褪色到发白。靠墙摆着一排长满杂草的花盆,有些盆里连杂草也没有,放着洗好的鞋子,捡来的瓶子。

    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似不曾听见,自顾自地看着快要消散的霞云,手藏在旧布毯子下面,捣鼓着什么。

    “喵~”,一只花里胡哨的老猫从她细长的双腿的间钻出来,弓着身子尾巴高高举着,慵懒的打着呵欠。一圈脏兮兮的布围绕着它的脖子,原本两个叮叮当当响的铃铛,现在只有一个空壳,再没有声响。

    老猫不依不饶地叫着,来回在她腿脚边磨蹭,猫爪子有时会被毯子勾住,惊的猫喵喵直叫,老妇只稍微垂目看一看,不动声色。

    天上的云也如这破旧的毯子,颜色越发浅淡暗沉,这时老妇拿出手来,捏着一张照片,她捣鼓着的,就是这张照片。

    很奇怪的是照片里并没有人,是一张火车票的截图,她望向照片,想起来了很多年前,自己的决定。

    走在熙攘的街道,盘算着下午四点的火车该几点出门,还有什么没带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线,笑的像个小媳妇,眼里荡漾着不尽的春色。在行色的人群里,你一眼就能注意到她,因为她今日涂了橙红色的口红,这是被人夸过的唇色。

    光点就洒落下来,落在两旁的杨树叶上,落在脚尖刚刚踩过的地方,落在举起的手指上面。而她却没上那躺火车,那开往期许的火车。没有人知道她为何没去,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谁而去,她的生活再一次恢复平静,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任何人都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她仍然生活在那个城市,直到五十岁固执的搬来这个偏僻的小镇,终日对着远方静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齿唇微启说一些不找边际又引人深思的话。

    她的丈夫发现她可能是心里有故事,而这个故事她从未谈论起。

    他想起年少时发现的端倪,那会二十多,他们刚刚结婚不到一年,有一次,她外出带着一束花回来,还有满眼的雀跃,那是他从未看见的欣喜,和她相处两年,她一直云淡风轻,平静如水,鲜少有这般欣喜于目的时候,他直觉,一定有一个人出现了。

    是的。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重要的人,不,应该说这个人一直存在,只是现在被放大了。

    老妇低着头,大拇指来回在照片上摩擦,老猫窝在她脚边睡的很安稳,她拉了拉毯子,猫咪一下就醒了,径直走到门边,站在它盘子前喵喵直叫。

    老猫的叫声越发尖利,她只得收了毯子,进屋给老猫抓了一把猫粮,倒了水。这时又是一阵风,门口的风铃叮叮作响,她靠在门边,痴看着风铃,那上面沾满了灰尘,已经许久不曾打理了。

    深叹一声,收了花盆上的鞋子进屋。屋里最显眼的就是正中间那盏垂掉很低的水晶灯,散发着昏黄曜目的光,左边有一张像吧台桌那般高的餐桌,深咖色的桌面上凌乱的放着两个盘子,厨房很小,绕过桌子径直走到窗边就是厨房,只一个炤,锅里剩着不知中午还是早上的菜,是很新鲜的胡萝卜和花菜。

    为什么说它新鲜,因为它还保持着本身亮丽的色泽,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热气,里面还放着两根筷子一个勺子,你会以为这是刚刚做好的。

    老妇熟练的端起锅,一个翻转,胡萝卜都进了垃圾桶。她洗了锅给自己煮一小碗面条,没有任何调料,就是清水面条,白的晃光,没有一丝油水。这个习惯保持好多年了,从冰箱里端出一碟榨菜,又从酒架上倒来一杯酒。

    面条已经没有热气了,她还在找今日要放的唱片。找了唱片又点蜡烛,点好蜡烛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拿出一个餐垫放在碗下,这才坐在桌子边准备吃饭。

    夜幕星河,屋外轻轻凉风拂面,屋里是萦绕着宗次郎的Childhood's  Memory,烛光摇曳,百合香,玫瑰美,餐桌前的妇人目涩而远。

    她微微偏着头,一手托着下巴,沉浸在音乐里,面前放着一点儿面渣面汤也没剩的碗,干净的像舔过。

    老猫这时也跳上椅子,坐在老妇旁边,这张八人用的长形餐桌,只有这两个椅子铺了坐垫,也只有这两个椅子。

    风起了,掀起窗帘,她背对着门,只见一头微卷的糖栗色的头发,垂在纤细的腰腕,面上的一层被风挑乱,发尖忽而摆动。蜡芯一晃一晃地燃烧着,在她脸上跳跃着光与影,不知何时,她又涂上了那橙红色的口红,还一如当年饱满湿润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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