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厅属“宜春山庄”的议事大厅,富丽堂皇有如宫殿。司马展端坐主位,闭目凝神,意沉丹田,周转吐纳,他已多年养成习惯,独坐时便运气练功,时间安排上可谓见缝插针。因他师傅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过:“我们'正一派',功力体现就在于内力,内力如何得来?除了天赋之外,唯有依靠练气!如何练气,按我们的'正一心法'正确练习,更尤为重要的是勤加练习,时刻必争!多一个时辰,自然多一份功力!”
师傅的金玉良言,时刻铭刻在司马展心头,司马展虽自认练武天赋过人,亦丝毫不敢懈怠,但遇有空暇机会,必然凝神练习。
司马展吐纳习练时,头脑一进入空明,周边近五十丈之动静,都萦绕于耳边。约莫半个时辰后,耳内传来田隆与马政等人的谈话声、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司马展缓缓睁开眼,田隆、马政恰从主事厅大门跨步进来。司马展徐徐站起,马政,田隆快步向前,施礼上茶毕,司马展请马政在客位坐下,田隆侍立于司马展身后一侧。
司马展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马政,温言说道:“听闻马将军随童相公在浙江征战,怎么有空闲光临寒舍?”
马政躬身回道:“末将领相公之命,向司马庄主送一封信函!”言毕,马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身边女婢,女婢恭敬呈于司马展。司马展显然有些意外,略一迟疑,接过信函,随手拆开 ,低头仔细观看。
马政见司马展静心读信,信手端起座旁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注目仔细打量司马展。司马展头戴道冠,身着黑道袍,年近不惑,却长髯覆颈,头发胡须乌黑发亮,满脸庄重,眼露精光,不怒自威!
司马展见童贯的信字数不多,毕竟是当今皇上面前第一红人的书信,他岂敢大意对待?司马展展开信后逐字逐句仔细阅读。信略云:
“贯启:自与恩公杭州一别,已二十年矣!期间东奔西走,忙于国事,未曾报万一,甚为抱憾!近受陛下厚恩,委以兵戎重机。闻司马公虎踞袁山,欲劳恩公大驾,事涉机密,文不及达,故遣军前干当公事马政口传,凡百望施以援手。不宣。贯手启上。”
司马展看完,更加满脸疑惑,不禁问道:“童相公乃朝廷重臣,手握重兵,某乃一乡村野夫,恁地相帮于相公!”
马政忙道:“恩相所求指之事,非司马庄主不可!那是…”马政正想说,又左右望望田隆及侍立左右的仆人、女婢。
司马展会意,向田隆挥挥手,田隆默契地领着其他庄丁、仆人、女婢等退出,并回身带好大门。马政见主事厅唯有司马展及自己,犹自低声道:“司马庄主应该知晓,去年十月,睦洲贼方腊在帮源叛乱,自号伪“圣公”,建伪年号“永乐”及伪政权,设置伪官吏,并获多地响应,东南震动。去年十一月攻占青溪,十二月攻占睦、歙二州。南面攻克衢州,杀死郡守彭汝方;北面攻新城、桐庐、富阳各县,进逼杭州。杭州郡守弃城逃走,贼党占领了杭州,杀害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放火烧城六天,死者不计其数。凡被抓之官吏,都遭割肉断肢,或取其肺肠,或熬成膏油,或乱箭穿身,各种酷刑不胜枚举,朝廷骇然。鉴于地方各级官吏难以抵挡,故命恩相为宣抚制置使,统兵十五万,前往东南弹压。”马政条理分明,叙述简短,一口气说完,颇感口干舌燥,又端杯呷了一口茶水。
“相公据西北十年,娴于征战,何故需要草民?”司马展越听越糊涂。
马政双手一拱,又接口说道:“庄主莫急,还有后话!”
马政定定神,接着道:“本来,恩相对这等乌合之众,尚不屑一顾,可方腊座下,有一位伪丞相,名曰方七佛,此人武功卓绝,常人难以抵御,方七佛如若获悉恩相主帅营帐,潜出杭州城,夜袭营帐,何人可以抵挡?岂非…”马政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说得过头了,忙又低头呷茶!
至此司马展总算听明白了,童贯是怕方七佛独闯军营,将自己给宰了,如果还未开仗,主帅先亡,这仗如何打下去?故而童贯想召自己给他做保镖!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司马展抬头望着主事厅大门,怔怔出神,思绪一下飞到了二十年前的杭州城。
(注:因本书已在《番茄》签约,涉及版权,不能在《简书》全部发表,敬请谅解有意者请到《番茄》或《今日头条》搜索《江湖离庙堂有多远》阅读即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