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哥哥

上午八點的天依舊白皚皚，剛從便利店買了幾罇潤滑劑就急忙回工作室。今天上午的約是陳小妹妹，早幾天前在微信加了我，簡單問了問收費及流程便約定了今天。她說是她的閨蜜室友介紹的。

還擔心5℃左右的室外溫度，陳小妹妹今天會不會爽約，而她一早七點多就發消息再次確認。因昨晚才接待完一位二十八歲的女碩士生，有些疲憊，只好一早洗了澡，吃了幾片三文治便出了門。

剛回到工作室，電源還未送來，因這一層樓多數都是幹我們這行，而大多是下午到深夜才營業。這麼早的我，可能是這層樓的第一次。但是沒有辦法，第一是越來越多年輕人，不論男女都開始幹這一行新興行業，選擇多了，慢慢的還是得多接工作才能繼續下去。第二是，今天這client陳小妹妹身材和臉龐屬於驚鴻一瞥那種。

當然，並不是刻意地留意客戶的容貌與身段及年紀，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持著包容一切的職業精神，還有的是，我們行規都需要問清楚客戶的年紀，12歲以下一概不接，還需要留下相片備份到我們工會的客戶檔案中。因為要知道，我們對每一位客戶所做的都是一次性的服務，避免客戶重複服務及引起我們這一行內部的矛盾，我們每一位從業人員都須要有嚴格的操守，及絕對保證隱私。

螢光燈閃了閃，應是一樓的王伯開了電閘，工作室的暖氣隨之送來，昨晚未播放完的上幾位女客戶，小學同學的未婚妻王小姐送的《李斯特》緩緩傳出。說起來真是巧合，我那位小學同學從讀書到現在工作，真好像只談過一次戀愛，就上幾個月他跟他未婚妻求婚還是我們幾位小學同學一齊去湊的熱鬧。而他未婚妻王小姐那天是直接來到工作室，我剛送走一位女模特，她就來了，拿著一張《李斯特》的CD。

我們的工作一般都是要預約，不過那天開門看到她的時候，覺得有些眼熟，還有她右手上那枚我小學同學讓我幫他挑挑看的求婚戒指便立刻喚醒著我的記憶。那天，除了她喊了幾聲的“痛”之外，我跟王小姐之間沒有存留過其他語言，只剩《愛之路》在功放的震動旋律。王小姐走的時候，沒有拿走，我也沒有送去。

整理了一下床褥和點了幾盞香燭后，每次都會驚我一下的電鈴在預定的時間恰如其分的響起，拉著身上羊毛衫到適合的位置便前去開門。一隻未明但是已知的“東西”一下子鼠了進來，我合上門。如收到的照片般，身材相當，那雙貼著黑色長筒襪的細腿如幾隻豔麗的烏鴉駐紮，蠶噬著名為“空氣”的物質，胸脯應是她這十六歲年紀的女孩子們少有的鼓脹，擁有著處子的離心力。她把戴在臉上的衛生口罩一脫，若露出A、E、I、O、U這些原音字符的嘴型便可把宇宙振動一番。而她，我的第一位女客戶箍著銀色鋼片的牙套。她看著我機械地輕笑，像是舒緩該有的緊張。

我們簡短的四目交接后，她便卸下了書包，在我工作室里望了望，她指了指牆上一些客戶托人送來的錦旗，“開啟人生，業界楷模”、“勢如破竹，育人典範”、“信譽好服務好，效率高技術高”、“新興行業開發區無痛服務流動紅旗”，莫名的笑了笑。

“吃了早餐嗎？”她搖了搖頭，“不吃早餐待會會累的哦”，於是把剩下的三片三明治在微波爐里熱了熱，在床頭柜里翻出半條士力架給她。一是想她填填肚子，不至於累倒，二是甜食能讓她放鬆放鬆心情和身體。大多數的時候，我都不會過問客戶的情況，因為有的是剛上中學就開始談戀愛，小孩子互相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現在小孩子們都想讓自己的第一次有個好的體驗和記憶。有的是年輕情侶之間已經試過好幾次，而她們的男朋友老是找不對位置，多數不歡而散。而有的可能像我那位小學同學的未婚妻那樣，不想在新婚之夜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是處子，需要提前解決，從而保障婚後的話事權力。所以才出現像我們做的這一行業，就如我們的信條“製造高潮和信心”。

陳小妹妹吃了片三文治忽然說道：“初哥哥，我是我的好閨蜜哪吒介紹來的。”她重複著剛開始在微信預約的語句，還有我記起她所謂的那位閨蜜哪吒，一名率性短髮T，那天比較快完事了。而最先我不像隔壁工作室同行余大夫那樣，女同性戀的客戶也接受預約，因為這是個負擔，弄得不好客戶會煩惱，弄得好客戶會思考，所以無論跟T也好P也好，十分考驗技術活兒。雖然那位小吒看起來像初戀女友，而且過程也平衡了一下，不讓她對男性產生任何幻想。最後提醒自己，少接為妙。

不過，從陳小妹妹口中聽到“小吒說你很溫柔，技術把關到位，手指間的萬寶路煙的味兒跟她有些對味，還有在她看來初哥哥你有很多的獨門招式，那活兒不會太大，適合這一行。還有哦，初哥哥我現在沒有男朋友“。我當然不知道陳小妹妹這句話的用意，可能是想我放鬆，又或者。沒想太多，從自己二十歲被王老師奪取處子之身的八年來，沒有對異性有過多的慾望，只是在從業這一行的一兩年間，跟無數客戶的接觸，慢慢重拾回原始的愛欲。

今年年初一些科技公司專門針對我們這一行推出個什麽“開花”APP，讓我們從業人員提供一些個人、工作室照片，還有尺寸、招式、道具清單等，客戶可以選擇例如床單顏色、安全套味道、現場音樂等。雖然我們這一行都不限時間，這些科技性的軟件確實能帶來很多客戶，不過其從中收取將近二十點的費用，普通一位客戶一百塊就要收取二十元，而且礙於這個形式有些冷冰冰，所以現在都是靠朋友圈還有客戶互相之間的介紹，耐心回答她們的疑問和儘量滿足她們的要求。

陳小妹妹是先前已經給了五十元的微信紅包定金，我便一早起來買了她喜歡的百香果味的潤滑劑，鋪上一床藏藍色的床單，香燭是之前剩下的，《李斯特》她似乎也聽得下去。她剛補充完體力，便放下原本扎起來及腰的黑黑長髮，領著她到工作室里唯一的一張雙人大床。

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墊上一張薄薄的一次性塑料膜，但陳小妹妹說差不多的時候，就讓她去到衛生間，她說她想把她裝起來。就好像朋友圈流行賣的那種blk黑水，她說，這好像烏鴉的血，一罇名為青春的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