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节选

作者: 冉君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5-05 18:38 被阅读0次

    1

    雨水淅沥沥的落下,地面上的积水晕开一朵朵小水纹,一圈圈的扩散。

    看一眼四周,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瓦房,两侧有两道墙从那座瓦房直伸过来,哦,大概我所处的地方就是过道吧。

    这个过道很简单,四根砖砌的柱子,顶上是类似三角的瓦檐顶篷。雨水顺着瓦檐流下来,如门帘一般。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这儿似乎是个熟悉的地方,是哪儿呢?

    透过水帘,又隔七八米远的一层水帘里依稀有一团影子,是个人,抱腿蹲着的一个男孩儿。

    原图来自网络宫崎骏电影

    虽然看不清楚,但我却能感觉到他,他似乎很落寞,不,不是似乎,是确切的感受,好像那落寞的是我,好像我就蹲在那里,蹲在那里盯着地上正被瓦檐上不断滴下的雨水冲击的小水窝儿。

    我走出水帘,想到他的身边与他交谈,想知道他因何而落寞,又想去抚弄着他的头安慰他。

    走进雨中,却没有雨点打身的感觉,身上也没有湿,只是感觉有些冷,后背凉嗖嗖的。然后眼前的房屋开始模糊,男孩的身影也模糊了,所有的光都模糊了,一下子堕入了黑暗。

    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没有刺眼的光,而是一片漆黑,我好像趴在桌子上,短短一两秒钟,所有的意识都恢复清明,然而心里有些失落——我回到了现实。

    我的名字叫子冉,一个算得上是无所作为的青年,我喜欢孤独,厌倦闹市。所以我没有固定的工作,因为我害怕与人相处,因为我会一不小心说些不该说的实话,使别人感觉尴尬,恼火。

    我比较喜欢写一些小文章,在文章里我可以毫无顾忌的说我的想法,不必在意任何人。

    最近常常有些嗜睡,即使午休,下午还是容易瞌睡。现在我是有些习惯,应该是喜欢上了睡眠,爱上了梦。

    这不,今天下午在看一本书《谁的青春不一样》,看着看着俩眼皮就打架了,我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一直到天黑了,冷了方才醒来。

    回忆今天的这个梦,甚是奇怪,努力回想着,也只记得模糊的房屋和那个人影。这个房屋貌似有点印象,现在这种瓦房已经很少了,好似是十年前的,也就是我十几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好,我们村还没铺路,都是泥土地,坑坑洼洼的。

    不理会这烦心的事,记得便记得,不记得便罢,何必自寻烦恼,梦本就缥缈,记得它的神秘便好。

    觉得腹中空虚,想想晚饭还没吃,简单的从冰箱里拿出点食物果腹。食毕,开始撰写稿子,才写了半小时,觉得头有些疼痛,眼睛也酸疼,只好躺倒床上休息。

    2

    轻盈的仿佛没有身体,落脚处也感觉不到实地,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飞,还是在地上走;闭上眼感知,在这空间中有我很熟悉的人。

    只是想一想,便到了他身边,我似乎能看穿他的一切,包括思想。

    他叫瑾明,是个初中生,很小父母就去外地打工,把他寄养在姑妈家。这可能造成了他有些孤独的心里,他认为没谁真正在意过他,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就是突然消失也没人发现。

    现在谨明单肩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去哪儿呢,去上学。他初中所在的学校叫荆毅中学,简称荆中。荆中离他家有二十多里,而他家所在的村子距离公路也有三四里路,所以每次上学都要走三四里到公路乘公交车。

    夏天,他最喜欢走这条路,路两边的杨树护着窄窄的小路,将毒辣的阳光挡在了外面。这时他喜欢奔跑,向着远处两排树交汇于一点的地方,那个地方他想要去,因为他觉得美丽而神秘,他甚至认为在那后面一定是个天堂般美丽的地方。边跑着还会边唱歌,他喜欢唱歌,只是从不在别人面前唱。

    原图来自网络

    他喜欢独自一人,这样他就觉得很轻松,很自在,所以这条路算是他的乐土。到公路等车,至少要等十五分钟,他从不着急,多等一分钟就多自处一分钟,就多自乐一分钟。即使有时候离公交站台只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公交车来了,他也不会急匆匆跑过去赶这班车,宁愿等下一班。

    等车的时候,外表看着好像他就呆站着还锁着眉,可脑子里却不闲着,他喜欢想些东西,一些飘渺的东西,当然他不会想学习学校上的事,学习也是他不愿的。

    车来了,他不会急着挤上去,当然也并不是他素质高,只是不想挤,不想去争罢了。

    车上晃晃荡荡,又像身处闹市一般,每个人说话都扯着嗓子,有两个女人说话,嗓门捏着尖,手指还比划着,不仔细听说话的内容还以为在吵架,其实是在聊些家常罢了。谨明心里觉得很烦,但他还只是那个表情锁着眉,外人看来他不闻世事一般。

    晃一路,吵一路,到了站,下了车,深呼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倒换在车内所吸的污浊的空气。

    站台的对面便是学校,校门是对着西面的,荆毅中学几个字显而易见,谨明喜欢这几个字的书写风格,但不喜欢凑在一起看这几个字。进门便是教学楼,上面写着“勤奋,刻苦,努力,拼搏”八字校训。

    进了学校就像上了枷锁,他就感觉沉闷,又要对着这么些人,想要与这些人相处两周,他真的是头大了两圈。

    进了宿舍,爬到五楼,一推门,看到东北上铺一个人在床上理着被子衣服,他只是看了一眼谨明,又继续理着东西。由于才刚刚入学一周,谨明也不能立即想起他的名字,他也就默默走进去放下书包,躺在床上。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只听晃着床的响声,(现在他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了,叫田秋)田秋撅着屁股,脚探了探,待脚踩实了床梯,然后顺着梯子就下来了。

    田秋穿上了鞋,跺了跺,眼瞥向谨明,见谨明闭上眼躺在床上,又走到盆架旁,摆摆盆,盆架就在谨明床的旁边,田秋又看了眼谨明,见他还是闭着眼,又理理牙缸牙刷。

    谨明闭着眼,一会儿听盆架声,一会儿又是牙缸声,还有田秋脚步声,正想着难道田秋是有多动症闲不下来吗?耳边就传来田秋的声音:“那个……同学,”谨明睁开眼,“嗯?什么事?”田秋小心的说:“你去教室吗?我们一起去吧。”田秋边说边看着谨明,见谨明始终锁眉,以为无望。谨明直接点头说:“行”,依旧是那个表情。

    一路无语,谨明心想:这个田秋,说个话也要纠结,如果纠结不说便罢,搞得跟拉不出屎似的,乱捯饬。去教室还要找人陪,一个人走,会遇上打劫的?

    到了教室里,一看就前面几个女生在,也是,这么早谁来啊。田秋做到位置上就掏出书本写写画画,他真是认真,和前面那几个女生有得一拼。

    就在谨明往前看时,其中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侧过脸问她旁边女生问题,就这侧脸的一瞬在谨明眼中做长久的停留。

    3

    总有些事情在你不经意间悄悄开始,总会有个人不觉间就出现在你的记忆里,还时常不自觉的就在你脑海里徘徊。

    有谁会相信缘分这个词呢,至少谨明不大相信,而一切所谓的缘分不过是巧合罢了,就如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她叫什么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羽泷吧,很美的名字。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和她认识的时间早在开学之前,早在成为同学之前。

    第一次的邂诟也是在这校园里,在操场南面仅有的两方小花园旁。

    那时正值小学毕业后,到这所中学来报名,报名的人很多,谨明不愿在嘈杂的长队中枯燥的等待,所以便到楼下散步,见园内有花儿朵朵,便出去透口气儿,这儿无人很是安静,唯有凉风习习掠过面颊,舒爽之极,无法细名。

    散碎的迈步,见一桃树,本是无奇,却在交错的树枝缝隙看到一习身影,迷离不清,似曾相识,却难以寻忆,他走过去想睹一睹真颜,却见一女孩儿正踮着脚左顾右盼,好像寻找什么东西,突然很开心的伸手摘了一朵桃花,她带着那样的笑容转过身的刹那,若风之柔和,若水之清爽,你不知谨明那颗平静已久的心在这瞬间多么的跌宕起伏。女孩儿见有人,那脸春光立马变作娇羞,似这桃花般粉粉的晕在双颊。

    图片来自网络

    “羽泷!”一句唤声打破了这一瞬的宁静。

    “哎,在这儿。”这个叫羽泷的女孩儿匆匆跑走了。

    或许奈何桥头曾经擦肩而过,或许轮回道上曾经瞄了一眼,所以才会觉得熟悉,但真真的是未曾见过。

    一生中所见之人无数,有些人记住了,有些人早已忘了,但大部分的是忘了,谁会记住一个仅一面之缘的人儿呢。

    园内微风轻拂面,闲赏百花争斗艳。

    三步两转桃花见,迷离桃花娇影幻。

    欲近亲睹真人颜,却见俏人摘花瓣。

    手捻桃花映红面,红面一笑百花淡。

                      ——《邂诟》

    人已去,虽有百花,风景却也残了,回忆中的事物,越回忆就越趋于完美,越完美的事物,就只能永远当回忆。

    开学后,发现她和自己成为了同班同学,真巧,兴许是那天报名的时候名字恰好写在她下面吧,当时报名的人几乎走光了,谨明进办公室的时候,那老师说:“还有一个啊,我还以为刚刚那丫头是最后一个呢。”朱谨明接过报名册,看见最后一行写着“羽泷,女……”,便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及相关信息。

    但是她却不如记忆里那么美好,没有那种令人舒爽的笑容,只有一张无波无纹的脸,看不出喜看不出忧。她的装饰更加简单,简简单单的一个马尾,额前光秃秃的没有刘海,头上发卡也是极其单调的黑色的扁扁的卡在头发上。

    一开学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当时她坐在最前面中间靠左的那张桌子,谨明在第三排最南面一排,斜着恰好看到她的后侧面。而孟羽泷却未曾注意到他,即使不经意转个头,目光从他身上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谁又会刻意去记一个只见了一眼并且只有几秒钟的人呢。所以谨明并未有所叹息,只是巧合的碰到了曾见过的陌生人而已,而从今天起,只不过陌生人变成了同学。

    世间有一种东西让你时而温暖时而冷寂时而高兴时而伤心,它就是你最觉得熟悉而并不能了解的“情”字。

    “情”的萌发或早或晚,它并不是成年人的专利,

    情是生在骨子里的,不是说禁就能禁的,也不是说割就割舍的。成年人认为学生之间的那种关系叫早恋,认为其是幼稚的,可笑的,甚至是不务正业的,土话叫不正干。

    所以学校禁止谈恋爱,教务处主任经常像侦缉大队队长一样,出入花园深处,潜伏于夜幕之下,见到走的有点近的男女生,就故意从他们身边经过,若两人聊得特别开心,就要和他们谈谈话,若拉着手,对不起,请家长。若是有更亲密的动作,只能说倒霉了,记过处分。

    他们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们太小。可是年纪小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关系,恰是年纪越小的人喜欢才是喜欢,难道这些成人不想看到这样纯洁的东西吗?还是因为这个令他们羞愧,为了自己的面子硬生生的将这干净的小东西夭折在可怕的魔爪之下,还贴上一个“早恋”的封印。

    当然对于瑾明而言,这些情呀爱呀的都是废话,在感情方面,他似一口古井之水,不起一丝纹波,不仅仅男女之爱,父母亲情亦是那样,似有似无,但是他并非冷面之人,只是感情上他是一张白纸。

    相反,他的性格却很柔和,柔和得让人不敢触碰,怕是会化了,怕是会污了这分柔和,所以在他周围有一种气场,任何人都不想进入他的气场,一旦进入了,他们就会很压抑,很难过。因为他们平时说话都是毫无拘束,大声说话,大声笑,无论语言多么的粗俗。而在瑾明面前他们是不忍说出这样的话来,因此就会非常拘束,压抑。所以他们尽可能的避开瑾明的气场,不是因为讨厌,而是不忍扰了他。

    他时常会一个人,在教室里或是食堂,但他不会觉得孤独,恰是这样他才会舒服,为什么一个人会孤独呢,为什么总是要有人陪。朋友?会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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