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闻桂花香

        作者:欧阳珍珍

        最近感冒了，难受得很。一个人在外面，生病了就格外想家。

        躺在宿舍的床上，周围静得只剩自己和室友的呼吸声。鼻子一直塞着，床又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乱七八糟一大堆事情又跳进了我的脑袋，头愈发地痛。闭上眼睛，眼泪却簌簌地滑了下来。

        母亲那温暖纯净的笑脸霎时浮现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占据了我整个大脑，甚至贯穿整个生命。

       

夜闻桂花香

记得阳台外有棵桂花树，每到仲夏花开季节，那浓郁的香气便会飘满家里的每个角落。仲夏之夜，燥热得很，那大自然的一曲曲交响乐更奏得人心烦意乱。于是躺在床上时总爱缠着妈妈给我们讲故事，尽管是从小听到大，却每次依然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厌倦之意。然而每次母亲都是讲到一半声音就慢慢地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我和弟弟在旁边抓狂的声音。无奈我们只得躺在母亲的“大”字旁边，胡乱猜想着故事的结局。最后终于伴着静谧的桂花香气安然入睡。

        如果说童年是有味道的话，我的童年则是桂花香味儿的，就像母亲身上的味道，甜甜的。

        记忆中我们母女俩吵架似乎脸都没红过，而且这种事在我们母女俩身上屈指可数。或许是她更年期未到，我叛逆期已过，总撞不上。又或是她拉的下脸，我们都不计较……总之在我的记忆中，我和母亲永远吵不起来，因此感情甚深。

        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中转悠，然而很多并记不完全，因为我跟母亲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大抵是细碎琐事。

        但要说最让我刻骨铭心的事情，倒还真有一件。

        也不知多久了，母亲买了一辆女士摩托车，虽然没有正式学过开车，但还是在父亲的辅助下把它独自开回了家。记得有次母亲开着车载着我去买衣服，在回家的途中，母亲突然问我:

      “坐在我后面怕不怕?”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这确实，只要有母亲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很安心，总觉得母亲是万能的，有什么困难都会替我解决，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帮我顶着。

        母亲笑着说：

        “就算出了事我也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

        我惊呆了，我虽然看不见母亲的脸，脑中却浮现出了那坚毅的眼神。而让我惊呆的是只读到小学三年级的母亲如何能讲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我把脸靠在了母亲的背上，应了声“嗯”，抱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又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倍感心安。

       

夜闻桂花香

而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么地高大威严。小时候我是个玩心甚重的孩子，性格比较毛躁，做事也不稳重，然而我却总是抢着帮妈妈做事。帮妈妈洗高压锅，却玩起水来，弄得地上满是水滩，衣服也全湿透了；帮妈妈端菜，总端不稳菜碗，要么拌着门槛摔一个大跟头，要么突然手打滑，菜碗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菜。那时家里还不富裕，菜少的可怜。每次妈妈闻声赶来，总免不了要骂我几句，有时比较恼火甚至会打我两下，却又无可奈何。我却觉得很憋屈，眼泪哗哗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而此时我家的狗定会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享用着地上的菜，我越看越气愤，便拿着一根小竹条绕着桂花树把它追上一阵，以泄我的愤怒。现在想想，可真苦了我家的狗!

        室友的呓语冷不丁地将我拉了回来，却忽闻窗外风声肆虐。

        夜已深了。

        转个身继续躺着，周围却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恍惚。忽然从远处飘来了那久违的记忆中的桂花香，围绕着我的全身，醉到了骨头里。

        嗬，真香!

                                                  编辑/欧阳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