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剑桥的一位名叫约翰康威的年轻数学家发明了一个有名的游戏——生命游戏。在生命游戏中,不存在赢者和输者,事实上也不存在游戏者。它不是真的游戏,而是制约一个两维宇宙和一组定律。因此,它是一个决定性的宇宙:一量你设立起始构形,或初始条件,定律确定在将来发生什么。
在这个游戏里,我们都成为观察的对象。没有人知道那个伟大的设计者在哪里,用怎么样眼光看着我们,轻蔑或慈爱、柔软或冷漠,我们一无所知。
每个人都自成体系,有了自己的星球,独立为王。对,就像《小王子》里面讲的那样,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代号。不同的是,我们的星球之间可以相互交流与合作,战争或是接近。但,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轨道。什么?想自己变换轨道,看看别的风景? 对不起,这不是你家山头,有无数条路供你选择,这里是生命游戏的主场。有很多规则,而你,不,应该是我们,都要在规则之内。
对于一个天大地大,到处为家的人来说,拥有自己的星球当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无论面向太阳还是背对太阳,我都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生动有趣。作为“无为星球群”的首领,首先确保他们正常运转,虽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但还是要走个流程,每隔24小时,所有星球组合为一个“θ”图形,向“看不见的规则”汇报我们的平安和行程;其次我们的活动丰富,任务完成的也很漂亮。
这天,正当我们在排练新的队形,攻克“探索黑洞”的任务目标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快速靠近我们的“无为星球群”,掌管这个星球群上千亿年了,从未失过手,我一向是个胆大心细、有头脑的人。我迅速让我的星球们变成“α”形图案,刚变了形,一颗从未见过的星球拖着长长的尾巴,闪着金红的火焰从我们的星球图案中,穿插而过。力量之大,让我和星球队员们不由地向外扩大了一毫米。我用了了0.001秒反应过来,刚才的星球,很明显引力失控,脱离轨道。毫不迟疑,迅速召集大家变成“β”图案,我在最后把控方向,朝着刚才的那颗星球靠近,把它套入力“β”图案中,这个图案类似于中国汉族的葫芦,逢凶化吉,更重要的比较符合宇宙的量力纠缠学。可以吸纳能量物质,进行自我扩张与繁殖。但我没有那样的野心。我们用了0.01秒把失控的星球“吸引”到我们的磁场引力波。这一切一气呵成,如果时间过长,“无为星球”的引力波感应到物质存在,会自动消化分解掉这颗星球,吸纳为自身的能量。
星球惊险之后,无为星球的个别星球开始动了心思。主动找到我,要求分解这颗星球。
这让我心惊不已。因为这失控的星球在宇宙中走失,这个过程已经消耗掉很大能量。宇宙中的法则是,你越强,就越能吸收到正能量;你越弱,就越会有别的星球吸纳你的能量。与这颗星球,素不相识,瞬间的挽救也是出于本能。毕竟当初,我也是被“空空星球群”的首领空空女神搭救过的,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成长和自立门户。
此时,我的无为星球群,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吸纳,另一派反对吸纳。这一刻,我充满了挫败感。自认为与自己的星球队员都是相互了解,彼此信任的。在这样的问题面前,我们的价值观完全相悖。我不责怪任何队员,那些坚持吸纳的队员中,有的是被我拯救过的,有的是我和其他队员用坍塌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扩张起来的,还有的流浪时被我捡回来的。我从未提过这些,也从未想着让谁感恩。从没,从没提过。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哪知此刻,它们却一个个叫嚣起来。“本来我要去更大的星球群,谁让你把我捡了回来。”、“我们本来就认识很大的能量体,我们的扩张和你无关。”、“虽说被救回来,但无为星球真的太没有力量了。”
挫败变成了伤感。无为星球表面的和谐迷惑了我。作为首领,让他们吸纳了能量,得到了扩张,却没能保留一点人的气息。但凡有一丝人的味儿,他们也不会如此急功近利,把所有星球都看作为工具,同时还那样的不自爱。
我只能求助“空空星球群”的空空首领,请求她吸纳他们。我没有力量让他们步入正轨。很快,空空首领派来的小白星球长过来,将他们带走。他们有的和我道别,有的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有的趾高气昂,都不重要了,都离开了。
来不及伤感太多。我的星球队员告诉我,他们打听清楚,这颗失控的星球,叫金。来自遥远以太时空,在交换轨道时,偷偷溜出队伍迷了路,失控了。以太时空!天呐,那个是神秘的空间。听闻过而从不曾见识过的一个空间。不过,接着我犯了难。我们的密度不同,引力波也有差异,我们应该如果给予他能量。如果能量不吻合,一点错误足以致命。我想起中国节气的节点。按照冬至、春分、夏至、秋分的时空序列,四位星球队员迅速找准站位,将金包围在中间。我屏息凝神捕捉到光速在星云中的交接,一霎那,跃入,跃出。极速点燃四个星球队员。它们迅速将体内能量通过盗取来的光速传递给金。金开始饱满。如我所料,通过光速传递给金的能量,慢慢发挥作用。但依然需要休养。在我们无为星球队员围成的“≈”图案里,金恢复得越来越好,这一天就要过去了,他说,他的能量比失控前还要多了。
我意识到。分离的时刻到了。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经历了背叛与欢喜。但眼下最要紧的,护送金安全归队,事不宜迟。这件事,非我莫属。只有我在别的星云间穿梭过。其他队员去,我也不放心。终于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我把决定告诉金。
金却沉默了。
他不愿意离开无为星球。愿意成为这里的队员。虽然以太时空豪华气派,他所在的星云更是极致富有。但金不愿离开。
“金,你生存的时空的密度和这时有差异,你体内需要的引力波,我们这里也不能完全供给给你。”
“无为,我宁愿是一颗小星球,没关系的。你救了我,我,我,我想留下陪你。”
我几乎不敢看金的眼睛,“金,留下来,你会消失掉的,而且很快。”
“这些我早就清楚!在这宇宙里,如果不明不白的永远存在着,我宁愿选择清醒地爱着,哪怕毁灭。因为是你!”
“金,我们没有时间。我在前面,你在后面。记住,不有偏离我飞行过的轨迹,我体内还有一些光速,把你送回去,应该没问题。”说完,我给星球队员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合力将金迅速推入我身边的轨迹。金愤恨的不愿理我。
直到我说,金,接受吧,这是生命游戏的规则。
金狠狠膨胀了起来,又发出气呼呼的声音,我要自己的规则!
我黯然伤神。
接着,我们不再说话。埋头赶路。
日月交接的时刻太阳要照到我的身体的另一面了。我说过,最喜欢日月交接的时刻。暗夜的混沌与清晨的明亮交相辉映,渐变中充满了梦幻。
我与金就飞行在这样的梦幻之中。
我是星星,
你是月亮,
我们同在永恒的天上,
你的光给我,
我的光给你,
美丽的夜晚,
我们闪耀着理想。
金在我的身后,抽噎着为我朗诵了这首诗。我不敢回头。用力抖了抖身体,让能量更足些。
是路,总有终点。
我多么希望这条路不要有终点。
感受到前面类似金体内引力波,我回头,冲着金笑了,迅速闪开,在他身后用力一推。手足无措的金在以太时空的星云里流下眼泪时,我已跳跃着离开。
都是离开,不如夺目一些!独立星球升入宇宙以来,这是最美丽的一天,最最美丽的一天!
“金,在这宇宙里,如果不明不白的永远存在着,我宁愿选择清醒地爱着,因为是你,毁灭也没关系。”滑入大气层时,我拼尽全力快速喊出了这句话。
谢谢你,金,让我懂得爱,懂得了存在的意义。
在第一束阳光里,乘着光速,丢掉所有的引力波和量子纠缠,我离开了生命游戏,却拥有了爱。
浩瀚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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