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0年初,因为疫情,宅在家里几个月,差点憋出内伤。
好不容易盼到疫情解封,我们几个死党,像是飞出囚笼的鸟,迫不及待地聚到了一起。
淋漓尽致的汗蒸之后,团到一张条桌旁,边甩扑克,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
邻桌妇女突然咋呼一声,“粉粉,呱啦呱啦说什么呢?”
我们几个同时抬头,粉粉喜出望外地喊姐,我也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中年妇女干脆挪过来 ,坐到我和粉粉之间,看我们甩扑克。
没聊几句,她就啧啧赞叹,“肖梅,你真是慧眼识珠。林军很有闯劲,这次主动请缨去常州,开拓新市场,领导大会小会夸他呢。”
我愣住了,不知道如何答她。
林军调去常州之前,三番四次跟我说,他不想离开省城离开我,领导三不五时地找他谈话,做他思想工作,他是逼不得已才接下调令的。
我还开玩笑,说是领导器重他。
02
我和粉粉既是大学同学,又是好闺蜜。
粉粉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还迟迟没有碰到合适的人,一来二去成了“齐天大剩”。
粉粉比我还着急,四处拜托熟人,为我牵线搭桥。
受她所托,她在通信公司上班的表姐把同事林军介绍给我认识。
我们一样,都来自县城的普通家庭。
林军个子一般,长相平常,也没有什么人脉,但凭借勤奋与认真,很快从网络技术工种转到管理岗位。
彼此算不上看对眼的人,只不过觉得都已跨过30岁的门槛,大差不差,试着进一步交往。
这男和女,有的是乍见之欢,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经不起时间的推敲,越交往,越觉得索然无味;有的是久处不厌,开始寡谈无味,随着交往的紧密,反倒越来越渐入佳境。
我和林军,属于后者。
我感冒吊水,林军推掉应酬,日日夜夜,不离左右地陪在医院;我连轴加班,林军亲自把点心和咖啡送到我办公室,几个同事也人手一份,帮我润滑紧张的职场关系;我表弟进城找工作,林军打电话给熟人朋友 ,帮助找合适的岗位,表弟吃住在他宿舍接近40天才离开……
一年相处,林军把他的细心、体贴与温柔,春风化雨一般,融入到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们原本打算这个春节拜会双方父母家人,敲定婚礼事宜,事出无常,一场疫情打乱所有的计划。
03
粉粉表姐说林军去常州是主动请缨,林军说是推脱不了勉为其难,两种说法截然相反。
她表姐没有骗我的理由,难道是林军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满腹狐疑,出了汗蒸房,即刻打电话给林军。
林军没有接电话,我连续拨打,十多次后才听到他的声音,周围一片嘈杂,好像有人在K歌。
“干嘛不接我电话,还在外面应酬?”我有些不高兴。
林军答非所问,“哦,你想开合作厅?可以啊,我们改天面谈!”
我声音大了起来,“你说的什么废话?你喝醉酒了……”
林军不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他多忙,都会细声细语地跟我解释,而且一待忙完,即刻给我回电话,有几次我使性子不接他电话,他就开车到我跟前说好话。
这次呢,我坐在床边等他的解释,直到天亮,也没有收到他的只字片语。
我气到极处,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林军和刘菲菲死灰复燃了?
一念既出,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又气又急,犹如困兽,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
细想想,觉得又不太可能,我可能自己吓唬自己。
04
我们第二次见面,林军就主动地跟我说起刘菲菲。
他们同校不同系,从大二开始相恋,毕业后,他们双双来到常州找工作。
他对刘菲菲很好,属于捧在手心的那种。
他们租住在公寓里,林军包揽了所有家务,刘菲菲基本上十指不沾阳春水。
买菜做饭刷马桶林军一条龙完成,刘菲菲的衣服是林军洗,刘菲菲随手扔的零食袋和瓜子壳,林军跟在屁股后面收拾。
有一次,刘菲菲睡到半夜喊肚子饿,林军要点外卖,刘菲菲不答应,非得要他亲自去买肯德基,林军只迟疑了几分钟,就裹着个羽绒服下楼。
两人工作的单位相隔有四十里,不管多早,林军先把刘菲菲送去单位,也不管多晚,林军都得去接刘菲菲下班,说是舍不得她吃挤车之苦。
曾经有同学提醒过林军,他爱得过于卑微,林军内心明白,可他更知道,刘菲菲是风姿绰约的公主,他不奢求刘菲菲给予他同等的爱,只要她能接受他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默默地陪在她身旁,他就感到莫大的幸福与满足。
他们之间矛盾的尖锐化,是从他四年前报考省城的通信公司开始。
05
林军原来在常州的一家互联网私企上班,正常加班不说,工作量巨大,收入还不高。
省城的央企招聘,林军把这个消息告诉刘菲菲时,她说很好,并鼓励林军积极备战。
林军顺利闯过笔试和面试,收到录用通知书的那天,林军让刘菲菲辞掉常州的工作,一起去省城发展。
刘菲菲白了她一眼,直接了当地拒绝他。
这样,林军每个星期在双城之间来回走动,奔波之苦,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很难体会。
他以为,只要假以时日慢慢劝说,刘菲菲必然会改变想法。
刘菲菲确实改变了想法,不过跟他背道而驰 ,她非但不去省城,而且一次又一次地要跟他分手,说是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就在他准备辞掉省城的工作重新来常州的时候,刘菲菲已搬离两人租住的公寓,并发信息告诉他,她母亲被气成脑梗住院。
他发信息问她母亲住在哪个医院,才发现他被拉黑,他跑去常州她的单位,她避而不见,从小门溜了出去。
他在常州失魂落魄地游荡了三天三夜,才被同学强行带着离开。
自此,他颓靡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
一晃过了30岁,加上父母催逼,他才有了结婚成家的念头,直到遇到我。
我们已谈婚论嫁,刘菲菲又把他伤得千疮百孔,他怎么可能再找刘菲菲呢?
我半信半疑,决定亲自去常州一探究竟,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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