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敏感了。”我拍拍小朋友的头,“小明回头一看,是曾经差点修成正果的女吊:小梅。
小明一愣,没等小明说话,小梅便掏了五十块递给老板。或许是怕小明尴尬,小梅给了钱便转身离开。
“哎,你这是?”老板不解。
“雷锋。”小梅没有回头,消失在吊海里,深藏功与名。女吊风范依旧。
小明感动地热翔盈眶,在心底默默鼓舞自己:这一次,纵使有一万根荆棘在阻挡,自己也要张开逆风的翅膀。左手2B,右手耳机,前往考场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结果怎么样?”小朋友很关心。
“除了最开始进错教室,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其实说分数没出来不知道结果这样的话的,大都是考试的时候答案随机选的,这样不知道自己蒙对了多少,自然要等分数出来才知道了。小明前三年都是这样。”
小朋友突然显地很委屈。于是我问道:“难道你也是?”
小朋友点点头。我叹了口气,恍然大悟,“对哦,不是就怪了。”咳嗽暂时停止了,我又点上一只烟,“这一次,走出考场,小明就感觉自己吊爆了!开始四处打电话宣告自己四级过了。完全无视身边那些愚蠢的学妹甲指着他的身影对学妹乙说:看那个吊丝!他就是大四了还来考四级的。
啊?学妹乙大吃一惊,我以为是传说,原来真有这种人。
这天,小明没有去图书馆复习,而是和基友们大战了一整个下午。”
小朋友立马捂住双耳,“好黄啊!叔叔,这种我不能听。”
“是打多塔!不是搞基!”我拨开小朋友的手,“然后晚上的时候四人一起出去为小明庆祝顺利通过四级,尽管离成绩出炉时间还相去甚远。
入夜,生命之泉崩塌,四人合上电脑,起身出门,基友乙因为太久没出寝室鞋子都找不到了,只得将就穿着拖鞋。走在学校正门的大道上,穿梭在一对对情侣间,一如当年刚进校时的豪迈。四人会心一笑。
四年时光,如今已到尾声,月隐灯稀,把酒话悲凉。坐在路边烤鱼摊,大家都显地思绪万千。基友甲最先发话:哎,怎么突然有一股蛋蛋的忧伤。
基友乙立马接话:对对对!我也是,我就说我最后一把不该合大魔棒!搞得我一直没钱买鞋。
基友丙摇头:真为你智商捉急,甲怎么可能是在说这个。
基友甲欣慰地点头:还是你懂我。
基友丙对着夜空吐了口烟:嗯,我知道你说的是我出错装备那把,要不是我,那把早逆袭了。
小明在旁边听得很开心,真是二比青年欢乐多。其实小明心里明白基友甲说的是自己的敌法。
你到底还还是不还?小梅指着小明,终于发话了。
“大姐,怎么说我也是要成为吊王的男人,给点面子让我买个彩票,中了再还行不行?”小明抖了抖抱在胸口的五十块。
“不行!”小梅斩钉截铁,“两年前,你欠我一份情。到现在还没还我,现在,这五十块,你必须还!”
此话一出,群众激愤,大家纷纷指着小明这个负心汉齐声吼道“还钱!还钱!还钱…”突然,一个矿工模样的人反手背着一个地质锤插入人群中,一看就是数月没洗澡了,身上散发的男人味让身边的人都退避三尺。
小明摇了摇头,“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不行。”小梅道,“把钱留下就行。”
“留得下我的钱,留不下我的情。”小明狡辩。
“说谎!”小梅紧逼道,“你是因为还有情才不敢留下钱!”
小明正想说自己是怕饿死才不想还钱,突然一阵大风起,风好大,小明感觉自己快被吹晕了,晕过去之前那瞬间,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奇怪的矿工。
待小明醒过来,自己已经和小梅站在一起,而自己胸前的五十块散钱也已经消失,小梅正开心地往包里装着钱,明明就只有五十块钱,怎么看起来很多的样子。人群则赞赏地看着小明,鼓着掌,“还得好!好样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小明不知所措。小梅装好钱,看了看小明,又看了看人群,幸福地笑着,之前提的小包竟然瞬间变成了一个麻袋!小梅顺势挽上小明的手臂,小明盯着小梅幸福的模样,不自觉得跟着淡淡地笑了,人群的掌声更大了。俩人看着人群点头致谢,突然,一个反手背着地质锤,正摇头晃脑地缓缓离去,看起来样子怪怪的矿工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那个人的样子好奇怪哦!”小梅。
“是啊。”小明定睛看了看,“他好像一条狗哎。”说完,两人都笑了。”
“叔叔。”小朋友盯着我,一脸吃了翔的表情,“怎么听起来很像一部电影情节啊。”
我哈哈一笑,“小明从图书馆桌子上醒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很诡异,自己居然做了如此无厘头的梦,还和某部电影情节类似。小明抬头看看窗外,还真下雨了,四点,离跟小梅约定的还钱时间还剩两个小时。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醒目的贴子: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我可是要成为吊王的男人。然后埋头书海,奋笔疾书。
见小梅的情景与梦里想去甚远。两人在足球场看台接头,由于受到那个梦的影响,小明一见面就把五十块钱掏了出来递给小梅。小梅接过钱:挺利索嘛!
小明点头:那是!就不跟你客气了。
小梅微微一笑:最近怎样?
小明点了支烟,故作忧郁道:快揭不开锅了。
“少来!”小梅笑骂。
“你呢?”小明问道。
“我交男朋友了。”小梅幸福地笑笑。
“做女人,挺好。”小明笑道。小梅莞尔一笑,两人便陷入沉默。不过这种沉默没有像普通沉默一样蔓延着名为尴尬的病毒。两人在看台上看着冒雨护球的吊丝们在球场上飞舞,片刻之后,小梅看看表,“我走了,小明,他约了我吃饭。”
小明回头,“好的,你走先!”
小梅撑起雨伞走出看台,然后停住,远远地回头对小明说出了身为女吊很少说的文艺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悲伤的气息,但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小明点头,伸出大拇指比出了一个赞,“放心吧!我可是要成为吊王的男人!”只是这句话声音太小,雨声太大。估计小梅听不到了。”
“我怎么,突然感觉小梅挺好的。”小朋友说。
“有些事情就像性别。”我解释道,“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所以不用在某一天再回过头对着过去说:其实做女人也挺好,当初选错了。”
小朋友点了点头,“我好像懂了。”
“嗯。”我又点上一支烟,“不知为何,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气温的降低让人的行动也变得迟钝,小明缓慢地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感觉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寒风凛冽,万物沉寂,小明觉得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安定。即使是再次在图书馆里遇见小红。”
“终于听到喜闻乐见的了!”小朋友开心地跺脚。
我摸摸小朋友的头,“那天小明突发奇想想去楼下借两本知音故事会来提高自己的涵养,走到双人座情侣专区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群众喜闻乐见的一幕。”
“不是吧!”小朋友瞠目结舌。
“是的。”我说,
“小红和另一位从未出场的高姓男子坐在一起。两人貌似在探讨着科学文化知识。从该男子的长相来看,过娘,七分,略输小明三分,目测其身高,180,完爆小明十分。这一次,小明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愤怒,只是拿着故事会安静地从并未发现他的两人身边走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回想上次,这次小明应该算是选择了死亡。冬天是最残忍的季节,它带来万物的毁灭,可是毁灭之后,却是难得的安宁。
经过此劫,小明反而安心许多,就像小时候最怕的打针,最疼其实是护士用棉签上酒精那一会儿,真正扎进去了,便不痛了。只是每次在梦里又遇见小红,醒来的时候,一股毁灭性的悲伤会在床上无耻地调戏着小明。直到小明起身,穿衣,洗脸,刷牙,它才缓缓离去。
时间之流载着小明流淌在宿舍,林阴小道,图书馆,食堂。最后流淌到小红的面前,这天傍晚,小明像往常一样按时去食堂吃饭,突然发现忘了带饭卡,于是返回图书馆,在楼梯间小明突然停住,小明前方正在下楼的四只脚也停住了。小明缓缓抬头,没看见两人的头,再抬头,是小红,继续抬头,才看见180,尼玛这个接近90度的仰头脖子都快断了。现在这个位置十分尴尬,小明的身高原本就被完爆,这下又输了两个台阶的高度,小明蛋都要碎了。小明顺势扭扭脖子,假装自己只是在做第八套换号体操第二节,然后将目光从两人脸上移开。侧身上前,与小红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好像模糊地看见,小红眼角有翔滑过。
小明坐在食堂的角落,一时性起,买了份肉,扒着饭,食堂突然传出一首不知名的歌曲:
那年烟花 满天幸福的爆炸
看 他的眼睛舍不地眨
倒映着火花
他笑着说 相爱就要幸福呀
懂 但是我们 都把幸福挥霍完了吗
回忆 越美 越可怕
越挣扎 眼泪越是要落下
回来吧 难道你不怀念吗
最深爱时你曾说过
我们就是童话
回来吧 我还一直在等啊
我一直在等啊
我会永远在这里
只要你回来吧
所有的人 都说时间是魔法
说 总有一天 我能忘记最深爱的他
为什么呢 想念每天都增加
痛 钻进灵魂 占据回忆 在生命发芽
呐喊 挣扎 期待的
未来啊 难道这么就算了吗
回来吧 难道你不怀念吗
最深爱时你曾说过
我们就是童话
回来吧我还一直在等啊
我一直在等啊
我会永远在这里
只要你回来吧
这首歌实在是太文艺,小明完全听不下去了,许久没吃的肉都没吃完便跑回了图书馆,天气很冷,这一跑,竟暖和了许多。”
“我觉得这首歌写得挺好的。”小朋友说。
我笑了笑,继续说:“回到座位,小明习惯性地看了看贴子,发现竟然多了一张。”
“什么内容?”小朋友迫不及待。
我挥手示意小朋友淡定,“贴子上只有一句话:他们只是朋友,她不喜欢他。是小红写的,小红的字迹小明不用看也知道是她。”
“小明肯定高兴坏了!”小朋友说。
我摇摇头,“现在,相比情绪毫无意义地大起大落,有更重要的事摆在小明面前。小明把这张贴子反过来贴在了角落里。每个人都需要完成一次肖申克的救赎,而这一次,无疑是小明的的机会,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小明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老成,变得偏执,近乎于信仰般地向目标靠近。”
“叔叔,我以后也会像小明一样认真念书的!”小朋友听得热血沸腾。
“不一定,念书也不一定就有好下场的,”我鼓舞着小朋友,“小明千万次地对自己说:考上研究生就牛比了,就可以一跃成为真正的吊王,是自己对自己的证明。直到深夜含着眼泪从梦中惊醒小明才不得不向自己的灵魂承认:自己只不过是在向小红证明。无论自己已到什么年龄,无论自己已经看过多少欧美日韩大片,无论自己的思想已被腐蚀地何等不堪。自己正在做的,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个男孩在向他喜欢的女孩证明自己。”
天空突然变得阴霾,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考试就快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看起来老天是打算在考试前先冷死一批身体素质差,家庭条件差的。入夜,小明坐在图书馆里实在是受不了了,脚快冻麻了,小明思考着这样不行,相比实习的时候差点死在床上,现在这样死在图书馆里的桌子上更为羞耻。实在无法想象别人对着自己尸体说:哎,这吊丝,智商不行看不了书就别看嘛,这下好了,看书看死了。
为了不沦为吊界的笑话,小明起身收拾东西提前离开,冷风过境,天黑黑,欲下雨。小明适时地拿出耳机聆听孙燕姿吟唱: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想要的世界。
小明低着头,拉紧衣领,双手抱在胸前。寒风迎面吹来,就像小明的人生,一直都是逆风局。耳机里的男人正低声唱着: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好安静,一个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轻…
小明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突然,有东西落在小明脸上。”
“是翔吗?”小朋友问。
“不是。”我摇摇头,
“是雪,雪花融化在小明脸上,突如其来的寒冷把小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抬起头,小明看到了此生除了小红外最美的一幕。”我深吸一口气,“漫天的雪花像蒲公英一样漂浮在空中,缓缓落下,融化在小明的头发上,镜片上,鼻孔里,肩上,掌心里。就像第一次见到小红时的惊喜,小明被这些第一次见面的天使们包裹着,莫名的开心让小明不知所措,仰着头呆呆地站在雪中。
“下雪啦!下雪收衣服啦!”不知谁在宿舍阳台上发出一声呼吼。瞬间阳台便堆满了人,在这个从不下雪的城市,必定有好多跟小明一样从没看过雪的吊丝。雪下得很大,好多吊丝就像小朋友一样在小明身边奔跑着,打闹着。小明愣在人群中,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心中装载了满满的欢喜。
“小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是基友甲,基友乙丙也挤在旁边兴奋地给小明挥手。
“什么事?”小明大声回答。
“没事!”基友甲笑着回答。
“你们要不要下来?”小明问。
“下面人比雪还多了。”基友甲摇摇头。小明回头一看,**,发现身边有人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堆好一个雪人,在进行最后一步,认真地为雪人安装鸡鸡了。
正想回话,基友甲用中指指了指天,小明立马明白了,会心一笑,然后动身上楼。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小明开始用跑的,楼梯间有彪形大汉靠在墙上跟身边的人说:这点雪算什么!我们那边随便下点雪我就能打开窗户从二十五楼跳下去买卫生纸。小明边跑边摇头,白天不懂夜的黑。到了寝室,基友三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小明把包一扔:走着!
四人转眼就来到楼顶天台的门口,看着腐朽的门锁。基友甲最先说话:准备好了吗?
小明点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基友丙动了动拖着里发痒的脚趾:少废话了,早就想砸了,开始吧!
然后基友甲缓缓举起地质锤,大家都摒住了呼吸,满载着众人的希望,手起锤落!
砰!”
小朋友被我形象的拟声吓了一跳,“门开了?”
“没有。”我说,“看起来锈掉的锁没有丝毫反应。基友甲看着手中的地质锤:没道理啊,按电影里演的这锁应该已经碎得跟蛋一样了。说完,又准备给一锤子,这时小明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然后上前拿起锁扭动了一会儿,“开了。”小明转身对三人说。
基友甲放下地质锤,“砸开了?”
“不是”,小明说,“好像原来就是开的。”
基友甲正想接着问,却被门打开后扑过来的画面怔住了。整个画面只有纯白,雪花肆意地漫天飞舞,无所顾忌地享受着自己融入平凡的积雪前最好的年华。
均未见过雪的四人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涌进这画面里,于是,原本已经堆积为平凡的积雪,再度回到了空中,落到小明或者基友们的头上,脸上,脖子里,融化在他们被热血烧得滚烫的身体上面。
“哎!太2了!感觉我们就像二比青年一样!”基友甲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小明点燃基友甲递过来的烟,开心地笑着。突然,电话响了,是小红。”
我微笑着,没有给小朋友提问的空隙,“小明没有特别的吃惊和激动,接起电话。
“小明。”小红欢快的声音。
“小红,下雪了。”小明抬起头让雪花落在自己脸上融化。
“嗯!好开心哦!”小红,“我现在把头放在窗户外面,好多雪花,好漂亮啊!我的头都快装满雪了!”
“傻瓜。”小明想象着小红描绘的情景,笑了。
然后只听到听筒里小红感叹的声音“哇偶…”
“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小明看着飞舞的雪花,满足地说。
“是啊。”小红打了个喷嚏,“可惜我去找你,你座位都空了,你说过要陪我完成我的愿望的。”
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上,小明闭上了眼睛,“我在陪你啊,我一直都在陪着你。”由于雪花的刺激,小明流出了眼泪,“我能看到小红和小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说完这句话,鼻涕也混着泪水不争气地掉进雪地里。
“真的…好美啊 ”小红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小明在说什么。
小明把烟头插进雪中。结果插到了埋在雪里的基友甲的手上,基友甲大叫一声便跑开了。
“小明。”小红。
“嗯。”小明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我真的,”小红也哽咽了,“真的好想喜欢你!”小红哭了起来,“我好想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你!你真的好好,真的好好!”小红哭得很厉害,不停地抽泣,“那样,那样我们就能,能,在一起了。”
小明此时翔已流尽,“对,对不起,小红。”小明深呼吸,极力克制自己的抽泣,“到现在,也 没能让你喜欢上我,我尽力了。”
“你不是喜欢说,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吗?”
小红完美回击。
“我真的,”小明低着头,声音已经很无力,“真的尽力了。”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小明,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喜欢我吗?”小红回归正常音调,已经没在哭了。
“喜欢你好累,好痛苦哦。”小明抬起头。
“哎…”小红叹气。
小明看着空中迟迟不肯落下的一朵雪花,“会。”然后将最后一滴翔,留在了心底。
挂掉电话,基友三人已经堆好一个没有双臂的雪人,小明走过来,插上两只烟:飞吧。”
小朋友靠在我身边默默地流着泪,我伸出右手抱住他,继续说道:“小明没让任何人失望,甚至提前三天就准备好了2B铅笔,考完那一瞬间,其实自己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没再像上次那样四处宣扬,别人问起的时候只是装比地点点头:还行,将了个就。
寒假归家,烟酒满地,年三十那天收到了小红的新年祝福,小明放下八筒,回复了短信。
“女朋友?”坐对面的舅舅问。
小明顿了片刻,“嗯。”傻傻地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一切都在小明的预料中进行。考虑到小明捉急的智商,孙老师提前要了小明的考号,方便第一时间帮小明看生死。
一场春雨之后,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小明在电话声中苏醒,是孙老师,带来的消息不出意料又出乎意料。不出意料的是自己考上了,出意料的是自己考了本校第二名。”
“吹牛吧?”小朋友瞪着我。
“吹牛的话我就直接说第一名了。”我答道,“小明立马起床大喊:吊爆了!
惊得基友甲乙丙纷纷爬起来,
“什么爆了?”
“好像是吊。”
然后下床找小明吊爆掉之后的碎渣子。
之后便是各种庆祝,各种臭屁。“很随意啦…”小明坐在酒桌上,脸上写着“求揍”三个字,“我就随便玩玩啦,哪机道就第二名啦。”然后哈哈大笑。
路过红榜,小明在考取本校名为“鸡”的这一栏首排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目光漂移,在隔壁考拉风学校命名为“凤”的那一栏找到了小红的名字。
最后,还是考上了啊。
后来小明去工头那里勾兑好了一边工作一边读研的事。”
“一边工作一边读研?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小朋友说。
“就是边搬砖活命边混文凭。”我说,“一切搞定,坐等毕业,顺便,告别。”我哽咽了一下,“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就是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看起来就像搞基把吊搞断了。
由于小明的工作就在这个城市,所以他负责把每一个人送走。基友乙和基友丙走的时候,基友甲在旁边大笑他们三个像娘们。
可当小明送基友甲从寝室走到校门口那个清晨,基友甲哭得跟郭敬明似的。从宿舍到校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一直在哭。
“别哭了,受不鸟了。”小明忍不住了。
“尼玛来这地方四年,从来没哭过,老子今天要哭个够。”基友甲边哭边说。这话很明显刺到了小明的软肋,小明顿时低头,反省自己的懦弱。基友甲看出了小明的心思,抹了把鼻涕,拍着小明的肩膀,顺势把鼻涕擦干净:“四年,没哭过。也没爱过。”
坐上出租车,基友甲豪迈地说不用再送了。
“保重。”小明把基友甲的行李塞进去。
基友甲接过行李,“保重,下次有机会再玩多塔。”关门,出租车离去。
小明总觉得这告别太过简单,自己应该多说些什么的,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罢了,下次见面再说吧。可是,谁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小明走在校园里,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突然很庆幸自己留在了这座城市,庆幸自己考上了研究生,能有更多的机会回来溜达。自己竟然是,如此不想离开这里。所有人都走了,但小明总是会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会回来。
生活进行地平淡而毫无杀气。小明准时到单位报道,开始了搬砖生涯。并且接到了出队通知: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是什么?”小朋友问。
“地狱。”我继续说,“工头叮嘱大家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要有所准备。
呵,可可西里,危险,可笑。我可是要成为吊王的人啊!小明在心里想道,当然,这些话,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与此同时,小明也接到了小红的电话。”
我抬头看着天,开始飘小雨,我拿出雨衣给小朋友披上,“小明,我上了14路公交车,在终点站等你。
小明挂断电话,起身离开办公室,工头问他去干什么。小明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两个字:逆袭。
小明在周围路过的吊丝们嫉妒的眼神中招停了一辆高贵的的士。
师傅:“去哪儿?”
“卢浮宫。”小明看着前方,眼神坚定。
“看来,要天亮了。”师傅说完,油门踩到了底。
下车的时候小红不在那里。”
“不是吧,这一次小红没等小明了?”小朋友很吃惊。
我淡淡一笑,“这一次,小明来得更早,的士和公交车的速度高下立判。小明站在公交站牌下,体会着那时小红的心情,是担心,失望,还是跟自己一样,百分之百地相信对方一定会来。
小红从14路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小明释放出一年来一直尘封在心里的笑容,迎接自己的女神。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小红下车后就小跑到小明面前。
“没关系。”小明回道,“说好的,这次换我等你。”
小红莞尔一笑,“走吧。”
“又回去?”小明愣住。
“回哪儿?”小红反问。
小明想了想,对啊,小红已经不再属于那个地方了。
于是两人肩并肩在卢浮宫前面走着。
“恭喜你考上A校的研究生。”小明踢着脚下的易拉罐,想象自己在护球。
“谢谢。”小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你也真的好厉害!考了第二名。”
“别洗我了。”小明苦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水平。”
“是真的啦。”小红停下来认真说道,“你英语比我还高两分耶!”说完用手比了个“二”。
“又调戏我。”小明摇摇头。夕阳停留在卢浮宫上头迟迟不肯落下去,不知道它在等待什么。余晖印在卢浮宫身上,卢浮宫巨大的身影将两人稳稳地罩在一起。
“挺好的,去那边就能常常看到雪了。”小明缓缓说道。
“不过看多了肯定就厌了。”小红皱了皱眉头,“说不定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也会厌倦我的。”
小明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然后小红给小明说了好多自己的计划,包括争取公费出国等让吊丝光是听听就会吓尿的想法。小明一直很认真地听,还装作很淡定地时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没办法,谁叫小明一直习惯了顺着小红。
“小明,我明天就要去A校了。”小红突然停下。
“嗯。”小明低声回答。
“那里那么冷,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把包子放在秋衣里给我保暖。”小红悠悠地说。
“啊?”小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吧。”突然发现小红的鞋带散了,“只是……”小明指着小红的鞋带。
“呀!”小红一惊,旋即拍拍自己胸口,“放心!小明,我现在很厉害的,这个我完全…”说着便开始直着腰摇摇晃晃地往下蹲。
小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伸手把小红扶稳,“还是我来吧。”说完,蹲了下去,认真为小红系鞋带。小明系得很慢很慢,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直到小红的泪水滴到小明的头上,小明才站起身来。站在小红面前,平视着小红流着泪的脸。
小明伸手为小红抹眼泪,“不要哭,这样不漂亮。”
夕阳已去,只剩下最后一缕光仍在天际,光束射在小明脸上,跟每个故事结束的时候一样,播放出小明生命影像里珍贵的一幕幕。
“小明,我上了14路公交车,在终点等你。”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下一次,一定要换你等我。”
“小明,你真的好好哦。好地让我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腰又痛了吗?走,给你按摩。”
“他说我幼稚。”
“那个做法的确智商捉急。”
“他还说我无理取闹。”
“那个行为的确略显无理。”
“你好讨厌哦!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爱你。”
“如果我一直都不能爱上你,你会娶我吗?”
“会。”
“如果能重来一次,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
小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最后一次在心里刻画着她的模样,去飞吧,飞地高一点,再高一点。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你,我便不再有悲伤,而你,也会去到你一直向往的,远方。
“小明。”这次,是小红真实的声音。
“嗯?”小明平视着小红。
“能再吻我一次吗?”小红闭上双眼。
“嗯。”小明抱住小红,垫起脚,吻了上去。”
说完,我止不住地咳嗽了几下,然后点燃最后一支红河。小朋友安静地靠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故事说完了。”我拍拍小朋友的肩膀。
“叔叔,你要走了吗?”小朋友不舍地看着我。
我起身淡淡一笑,“告诉我,等到那个时候,你会坐上去卢浮宫的出租车吗?”我顿了顿,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小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朋友吃惊地问。
“回答我。”我直视着小朋友的瞳孔。
在我的注视下,小朋友由不知所措慢慢变得坚定,最后终于给出了答案:“会!”
“好样的!不愧是要成为吊王的男人!跟我当年的答案一模一样啊!哈哈!”我大笑着,想再抽一口烟,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不见。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明明小朋友就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喊着叔叔,我却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我再没有手去抓住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朋友,也再没有嘴对他说些什么,我甚至已经看不见眼前的所有,也听不到春雨打在山间那美丽的节奏。我明白片刻之后我将面临什么,在思维消失前,我回想起小红在照片里小时候的模样,小红,放心,这一次,还是会有一个小明,他依然会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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