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记忆

        今天是北方的小年，民间叫送灶日。也就是说，今天是灶神上天汇报这家生活状况的日子。还不给灶王爷吃好喝好。“上天言好事”呀！

        灶王爷有其人。全衔是“九天东厨司命太乙元皇定福奏善天尊”，灶神之起源甚早，商朝已开始在中国民间供奉，及周礼以吁琐之子黎为灶神。

      北方过年从腊月就开始。初五吃五豆，初八为腊八，今日为小年。小年主要习俗是打扫卫生，送灶神。我记忆里送灶神最正式的是外婆家。灶前有灶王爷的神像，燃香上供，再把供了一年的像烧了，边烧边作揖。到将夕再接回来。

        母亲早不信这一套。但她一定要烙饦饦儿。烙饦饦可不给灶王爷吃，全给儿子们吃。这饦饦儿馍，要先把面发好，擀溥了，然后把备的的葱苿儿、盐、五香粉，均匀撒上去，再刷上食用油，卷起，切段，压扁，然后放铁锅里烙。

        当我们都上学、工作、成家了，母亲每年还要烙。如果小年我们回不了家，一定给每人留一块儿。过年也回不来，就让回来的人给捎去。我常说算了，不捎了。母亲说，这是个风俗。我说，您一直都不信这个呀。母亲说：这也是个念想。

        后来有孩子，孙子自然是最大念想。但孙子又不吃这放久了的硬馍，还是儿子代吃了。再后来母亲年纪大了，我小年基本回不去，于是在家里学着自已烙。燃气不比柴火，火候不好把握，但我一次就会了。老婆很惊讶，她没我烙的好。岳母教我烙，老婆直接说：他比你烙的好。

        今年小年更无法回去。今晚我烙了饦饦儿，正好岳母与她儿媳吵架了住在我这儿，她慢慢的咬着馍，说，烙得好。眼里一丝忧伤。她在想着她儿子，咋晚她梦中喊她儿子的名字。习俗，就这样，本来没有什么，但时间久了也就有了什么。

        人生一世，往往摆脱不了一些东西，这东西让人一代一代的传承着，四十年前，看母亲辛苦的烙馍，我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我会主动的去做这事儿。这一切就是世事。

        人，活在世事中，神，活在人的世事中，世事，永远是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