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古代眼睛

你若能安之若素地打开这篇文章,知道晚饭可以在哪搞定,上床就有觉可睡,不残不废,不用老想着赋予人生点什么意义,那你就算活出了真谛。
你该烧香拜佛,感激上苍,自己是一个如此幸运的平凡之人。
如果你重新回到六岁,父母再问起你长大的理想。
告诉他们,你只想做个农民,靠天吃饭那种。
在我们有限的人生中,所有的快乐都不及平凡带来的快乐。
换句话说,是童年的快乐——
一无所有,又一无所求,既不乐观,也不悲观,既无希望,也无绝望,再大的不幸,都能开怀畅笑,绝对地安于当下,绝对的安逸,绝对的从容。
就像一个真正的智者。
就像一个真正的禅宗大师。

每个孩子都是贤哲,都是佛陀,虽然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连他们的父母也不知道,才妄想用自己的庸碌去改造他们。
着什么急呢?
总有一天,他们会失去这份天赋,失去这份快乐,知晓权势和奴役,变得和你一样。
总有一天,当他们穿过城市的街道,看到路灯的幽光,车窗上的雨水,地铁口一拥而上的人群,街角一个掉落的发夹,也会无缘无故地痛哭一场,和你一样。
对人生太用力真是大可不必的。
它是你全部痛苦的根源。
好比你躺着,就老实躺着,可你又觉得罪恶,不能容忍时间的流逝,总想着起来做点什么,还起不来。
躺着最终变成了煎熬。
在我看来,躺着恰恰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唯一能跟它比肩的,只有吃完再躺了。
正是这些说出来令你羞耻的苟且日常组成了你的人生,而不是财富,名望或者远方。
你不妨回忆一下,你所有的高光时刻,必然都是以大吃一顿作为庆贺,以一夜安眠作为收场。
如果世间有永恒的话,那吃饭和睡觉就是永恒,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一旦你失去对这两件事的欲望,绝望就会真正降临。
一餐饭,一个梦可以带给你的启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甚至你只要做好这两件事,伤痛就会自己过去,真理和光明就会自动出现,连你求而不得的东西,也不再能够伤害你。

再没有比活在金字塔底端更令人踏实的事儿了。
没人仰望你,你不需要假装奋斗给谁看,不需要受累于别人对你的期待,终日不得松闲。
你埋在人堆儿里,想不合群都不行,大家没工夫挤兑你,拯救人类这种鸟事也轮不到你头上。
你大可得过且过,当一只自在的跑山猪。
唯一要做的,就是忠于自己,并且发自内心的,安于这份平凡。
可你又想制造点儿动静。
这就成了你的问题。

我见过不少挣扎着的人,他们有错不改,有病不治,拼命想用成功来包裹自己的烂疮。
电视里和书店里关于成功的哲学如此之多,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站出来说上两句。
以至于我现在听到成功一词,就想作呕,就想拔刀。
真的,穿上西装的跑山猪也是猪。
你就站在台上腆着脸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还像个人,夜深人静自舔伤口的时候,你就又是狗了。
我们和真理的距离,不是一条恒河,不是一个西藏,不是世间任何一座教堂或庙宇。
这个距离,就是镜子里的你,跟真实的你之间的一个对视。

所有的忧郁都始于不甘,终于不知。
所有的忧郁其实都是反讽。
为什么你不敢大声承认,你本来就是路边的一根草,街心的一口痰,水杯里的旧茶根儿?
人们一样踩不烂你,抹不去你,冲不淡你。
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盏水晶灯,必须装点门面,必须发光发热,必须活出意义?
当你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凡,所有的忧虑就自动瓦解了。
我长得一般,当不了你的吴亦凡。可你一脸雀斑,也不是我的安吉拉宝贝儿。
我无名无利,但百毒不侵地活着,既奔放又热烈,无所畏惧。
这个世界不需要来配合我,定义我,我也不在乎它,我可以决定自己有多快乐。
我一定会按时吃饭睡觉,有空再来点运动,这三样东西会滋养我的身体,让我像牲口一样健康。
只有我的身体才是我心灵的殿堂,而不是你。

还有,千万别替我祈祷时间倒流。时间倒流100遍也不会令我变得聪明一点。
只要我愿意,随时都是人生的新开始。
它可以在我刷牙,冲马桶,甚至一个哈欠之后重新开始,也可能在坚持半个小时之后就宣告拉倒。
但是没关系,我原谅自己,就像我一直在做的那样,彻头彻尾地原谅自己,宽容自己。
绝不把这份失败带到下一秒的生活,也不会蓄积在体内。
我知道忧郁这个小婊子就是藏在我的不甘和悔恨中摧毁我的。
青春期的时候,我迷恋她,放任心跟着她四处游荡,不舍昼夜。
忧郁让我如此清醒,而幸福有什么好说的呢?
终有一天,装逼结束,你会察觉这东西只会令你空虚,令你厌恶自己。
而幸福,已经变得跟消失的大陆一样浩渺遥远。
你不会再折磨自己。你发誓。
你知道如果你现在失忆了,困扰你身体的90%的症状都会慢慢消失。
换句话说,所有的忧虑都是虚假的,是派生的。
只要你决定忘却,它们现在就能销声匿迹。
你才是自己的药,自己的解放者,自己的启迪之王。

旧约说,人生而有罪。
倘若真的如此,我们何不坦然享受这份罪恶,纵身跃入生活的汪洋,歇斯底里地大笑,天真无邪地啼哭。
一切都会自我萌芽,自我生长,自我凋萎。
你只需卸掉浓妆,便可沐浴在灵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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