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生命的一开始
你就守在我的身旁
从襁褓婴儿
到蹒跚学步
略显笨拙的你
总被母亲抱怨
帮倒忙
渐渐地
我会说话了
只要喊声爸爸
无论多忙多累
你都会屁颠颠地
跑到我的身边
然后说一声
真乖，宝贝
母亲说
小时候
我很调皮
偷西瓜
钓龙虾
下河洗澡
没少挨你的打和骂
不过
据说
你每次打完就后悔
一次次
扒开我的小裤衩
看看屁股肿了有多大
上小学后
因为调皮
你时常出入
班主任的办公室
那些日子
我常常躲在草堆里
不敢回家
听着你和母亲
在村子中
在旷野里
一遍遍
呼喊我的名字
我愈发感到害怕
为了
偷吃山芋干
爬倒了
别人家的院子围墙
为了
抓池塘里的鱼
放干了
灌溉秧苗的水
为了
享受甘甜的美味
用锤子敲开了
半块田的西瓜
母亲说
这些你都忍了
我问为什么
母亲说
因为这些坏事
你小时候也都干过
十岁时
我住进了医院
因为传染
你只能
透过厚厚的玻璃
在医院开饭的时候
偷偷看我一眼
等我
急急的跑过去
一次次
只看见
你的背影
渐行渐远
整个童年时光
唯一让你欣慰的
要算是
小升初考试了
那一年
我得了全校第一
戴上了大红花
刚上初中时
数学考了52分
你最后一次说：
家法伺候
于是
我跪在搓衣板上
整整半个钟头
初三那年
你病倒了
我学着
用柴油炉烧稀饭
我学着
给你端茶送水
我学着
你曾经照顾我的样子
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母亲说
从那次起
我就长大了
而你说
从那一刻开始
你下定决心
再也不打我的小屁屁
中考后
我绝食三天
立志要读高中
你对我说
既然决意选择
就不要轻言放弃
于是
你咬紧了牙
捧出了家中所有积蓄
离开村寨
外出求学的日子里
你每周都会去县城
带着
几件衣服
几瓶小菜
一沓食堂饭票
在校门口蹲守
每一次见面
你都会问：
“这周怎么样？”
我说：
“挺好的。”
你说：
“那就好，我走了。”
高中三年
无论是排名一百开外
还是挤进前十
你对我说的
总是同样的话
扪心自问，尽力而为，无怨无悔
高考开始那天
你得知我失眠了
买了一个超大的杯子
放了大半杯的茶叶
接过茶杯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到
你的手一直在发抖
考试结束
走出考场的我
努力笑着
走到你面前
你说
什么也别讲
考完就结束了
走，咱回家
今天，你母亲
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那年暑假
你卖了两头猪
装了村里的第一部电话
为了我
从此再不怕
与同学们
分别各天涯
后来很长的日子里
无论我与姐姐
身在何处
只要守着那部电话机
你和母亲就会觉得
少了许多担忧与牵挂
大学毕业了
我四处奔波寻找工作
每次回家
你一边塞给我生活费
一边歉意地对我说：
别的也帮不上忙
出门在外
钱，别总省着花
后来
工作了
结婚了
买房了
买车了
生娃了
当爹了
...
每次回家
越来越想
和你多说一会儿话
每次别离
我问你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话
你总说
都是当爹的人了
没啥好说的
就是
别让自己太累
照顾好自己的家
别让我们太牵挂
父亲
认识你
四十年了
却不敢说
读懂了你的心
直到
自己也成了
孩子们的父亲
才知道
你
是一本
用一辈子去品读
也不能完全读懂的书
6月16日
这一天
是你的节日
也是我的节日
就让我们彼此
许下心愿
祝天下所有父母
安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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