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有烟火味的,你在日常里总能找到许多与她相关的事物,比如,她的唠叨、她做的饭菜、她打的毛衣······甚至她手中的鞭子,都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爸爸呢,长年在外工作,在家的时间寥寥无几,即使在身边,他沉默寡言的个性,深沉的后背,让你对他望而却步。对于这个熟悉而不亲近的男人,在你远远看到他的时候,就想逃跑。
长大以后,你与他的关系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熟悉而又无法靠得更近,一旦碰到两人独处的情况,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气氛尴尬无比,如坐针毡。
在日本女作家青山七惠的短篇小说《碎片》中,把横跨在“我”和爸爸两人之间的“尬”,通过云淡风轻的语言,表达得淋漓尽致。
由于各种机缘巧合,“我”不得不与爸爸完成妈妈安排的樱桃采摘一日游。
爸爸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爸爸不太会和孩子相处,也不爱说话和开玩笑,对于妈妈的安排和“我”的不满,他全然像是置身事外,不作任何反响,静静坐着看报。
“我”眼中的爸爸:
长大以后,即便我不把爸爸当做“爸爸”,只当做“远藤忠雄”这么个人来看待,也像是同极磁铁相斥一般,“远藤忠雄”在不把他当做“爸爸”来看的我和他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逃之夭夭。
在银杏树下等候的爸爸:
穿着马球衫的爸爸,把扣子一直严严实实地扣到领口,看上去就像是被贴在这道风景上的一张邮票,又像是碰巧路过这儿的人。
和爸爸的聊天
两个人的碰面,就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明明无话可说,又硬要挤出“够热的啊”,“真的,够热的”,这样问候天气而毫无营养的话。而“我”在等车的时候所设想的所有和爸爸聊天的话题,在上车后,全都烟消云散。
爸爸对“我”问话的样子:
虽然在向我发问,可爸爸的目光已然投向了放在眼前小支架上的麦茶了。而且,他问话的口气,就跟对妈妈说“把抹布拿来”一个调,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可言。这几秒钟的沉默,使我发觉我俩就像在演一出《父女对话》之类的什么滑稽剧似的。
爸爸做了意料以外的事
下车休息的时候,“我”跟爸爸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汇合地点旁边的花坛,看到就坐在不远处的爸爸,“我”却不愿意坐过去。就在这时候,一个老太太不小心摔倒了,爸爸闪电般赶过去扶起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的我,受到了一次小小的刺激,像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赶紧把目光移开。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这样出手帮助别人。不过若是指望像刚才看到的那个光景那么鲜明地回想起爸爸帮过我和哥哥、妈妈的事例,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和线索。
我开始对爸爸有所改观
在樱桃园的爸爸似乎很受欢迎,里一层外一层的女人围着他摘樱桃,虽然“我”觉得这只是他个子高而性格随和的缘故,相貌平庸、毫无个性的他可没什么男人味,但是他刚才男子汉似的一幕,总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和爸爸一天相处下来,“我”开始回忆关于爸爸的一些零碎印象。
比如饭后杯盘狼藉的餐桌啦,凉台上那把椅垫绽开口子的椅子啦,放在楼梯下面的杂物架啦,与这些物件融为一体的、其本身也同样是其中一道风景的爸爸。
熟悉的陌生人
原以为十分了解爸爸,而照片中的他却是“我”不认识的模样。
远远站在右边树下最靠里面的爸爸,尽管被包围在想要吃樱桃的女人们当中,他的目光却没有朝照片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那既没有看任何地方,也没有再跟谁说话,只是投向空中的视线,在照片里勾勒出了一条斜线。
日常的生活是没有轨迹可寻的,断断续续的画面就像是碎片一般,在这些画面里,多是妈妈叨叨絮絮的言语,和琐碎的杂事,关于爸爸的记忆,因为过于深沉,踪迹难寻,唯有在偶然遇到某个熟悉的场景,才会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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