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江湖上有四派颇负盛名。分别是敦煌派,川蜀派,江南派与魔天派。四派实力大抵相当,虽有摩擦,但很少动手。后随着魔天派尊主,斐行获得一本名为海杀的武功秘籍而
实力大增,这一对峙的局面才打破。一人独占泰山,一览众山小的傲气让他逐渐膨胀,妄想统一江湖,成为武林第一盟主。为此,他开始举派残杀,打算以血来构建半壁江山。那是武林中最灰暗的日子,很多不愿归顺魔天的人惨遭屠手。就在斐行做着一统武林的美梦时,他门下四大长老中的钱尊与刘峥联合背叛魔天,打开大门,三派联合攻进老巢,一举将其铲灭。三派掌门与斐行打了一天一夜,后以斐行被杀,三派掌门二死一伤的代价结束这场惨战。这次大战后,斐行的儿子斐临趁乱逃走,了无踪迹。海杀秘籍被活下来的江南派掌门当场烧毁。而钱尊、刘铮按照与三派的约定远离江湖,不受干扰。江南派掌门因重伤也隐居下来。至此三派重创,因争夺掌门而产生新一轮换血,江湖有段时间的大波动,很多小帮派趁乱崛起。五年后,三派掌门才真正安稳下来。
为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三派掌门开始打压隐约抬头的小帮,这一晃又是三年。魔天派被灭的第八年,江湖上传言,斐临与魔天残孽组成了新魔天派,江湖很多被打压的小帮派已加入他们。新魔天逐渐壮大,颇有星星之火,燎原之势。最引江湖惊骇的消息是,海杀秘籍也重现江湖。
八年前,三派见识了海杀强悍的杀伤力。心里明白,倘若一人练成,区区天下,还不是就在囊中?三派掌门皆是狼子野心之辈,听闻消息,大喜贪婪时,开始用尽各种方法打探消息。最终,从小道消息中得知,当年背叛魔天的钱尊与刘铮早带着真正的海杀离开了。
三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搜天刮地,最终打探到了钱尊的消息。原来他改名为宋宗,就是那长安商场鼎鼎有名的神秘人物。
三派合谋,一起进攻宋宗,所获海杀归三派所有。于是在魔天被灭的第十年夏,一个莲花繁盛的深夜,宋氏一家上百口人是尽数屠杀。而宋宗及其妻,女儿尸首不见。
“那海杀呢?”宋宁拂语气不带半分情感。
男子摇摇头:“三派未从宋氏主人口中探得半分消息。后将宋宅里里外外,掘地三尺也未所获。后有人一把火烧了宅子,才算停手。三派功亏一篑,甚也未得,反而引得江湖口诛笔伐”
宋宁拂手杵着脑袋,垂下眸子,沉默一阵。
“海杀在江湖上究竟存不存在?”她轻声问
“无可奉告”
百人生命,一个家族,血流成河,却竟为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宋宁拂眼前再次闪过母亲那双仇恨绝望的眼神。
呵,江湖负我,那就搅的它天翻地覆才好。
宋宁拂起身,向男子颔首:“告辞。三五年后再见”
身若漂浮,踩不到实处,宋宁拂恍惚出去,下楼听到有人问:“可知宋宅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宋宅?”
“就风巨街那家”
众人噤若寒蝉。
宋宁拂看了眼少年疑惑不解的神情,取了纱帽戴上,往楼下走去。
“全遭屠杀”三楼传来男子风轻云淡的声音。
“什么?”少年急急上楼的声音,“你刚说的什么?”
“两年之前,全被杀了……”
宋宁拂踏出与天同醉门槛时,少年撕心裂肺大哭的声音传来。
宋宁拂捂住耳朵,匆匆离去。
淳于玉拎着一坛酒自与天同醉出来,晃晃悠悠。酒自坛中不断溢出,留下一道似撕裂口子的痕迹。
他又唱又笑,提起一坛,咕噜咕噜饮下,眼眶中陡然带了泪,大哭大吐。
身后两人鬼鬼祟祟跟着他,直到淳于玉一脚被石头勾倒,酒坛碎裂,狼狈趴在地上。
两道影子渐近,逐渐覆盖淳于玉的身体。一道锋利的亮光出现,只见一人手握弯刀,凶残砍向淳于玉。一声痛苦的大叫陡然爆发,弯刀无力堕地,两人捂着脸开始大哭大叫起来。皮层内,什么东西移动着。随着不知何处的铃铛声,那东西自表层一层层破开,只见是奇怪的黑虫子豆大的脑袋冒了出来。两人痛喊着倒在地上,遍布各处的黑虫慢条斯理的撕咬啃噬。在颇见清明的夜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两人张大嘴巴,声音消失,徒留一双流血的眼睛惊慌的看着身体被一一吃掉,扭曲绝望中死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点点拉长,走近淳于玉。蹲下身,拉过眼前纱布,正是宋宁拂。
淳于玉睁着模糊的眼睛,仔细瞧着宋宁拂,突然咧嘴一笑:“小拂儿”
眼睛一晃,睡了过去。
……
“小拂儿,快快长大,以后嫁给玉哥哥”
一个七岁的苍白瘦弱的男童笑眯眯哄着一个粉雕似的四岁女童。
一旁,宋氏夫妇见男童对自己女儿如此喜欢关爱,便对淳式夫妇道:“两个孩子既然这么亲昵,干脆我们两家约定婚姻好了”
淳式夫妇面露难色:“玉儿从小体弱多病,郎中说他极可能活不过弱冠。倘若以后娶了拂儿,岂不是累了她?”
“江湖郎中之话岂可当真。我认识一个有名的医师,可让他瞧瞧玉儿”
宋宗亲自带男童上山去拜见当世第一、二名医,抱朴生与他妻子华容妙仙。
抱朴生与他夫人隐居在海镜山上。两人年轻时曾欠宋宗一个人情,这次宋宗便以医治男童为请来还情。夫妇俩即刻允诺。他们已等宋宗多年了。
男童病症奇特复杂,非一朝一夕成功,彻底治好需费很大功夫。他们夫妇请宋宗留男童在海镜山上十年。宋宗带男童回去与淳式夫妇商议。虽然不舍,但更想自己孩儿活命,淳式夫妇喜极而泣,答应了。
男童离开这日,拉着女童手,笑道:“拂儿,快快长大哦,玉哥哥十年后回来娶你”
在大人们大笑打趣的声音中,在女童的大哭中,男童最终骑着一头毛驴上了路。
男童名叫淳于玉。女童名叫宋宁拂。
这些事儿宋宁拂本就忘了。直到死时,也只是模糊记得曾有这么一个人。可自重生后,各种毒液加上药物的作用,记性反倒越来越好,记忆也逐渐清晰。以前随时间逐渐模糊的人与物一一回归,好像是为了补偿一无所有的自己似的。
其中便有一个曾允诺以后娶自己的淳于玉。
身在海镜山而躲过一劫的淳于玉久未获父母消息,好容易出山一趟,没多久便在茫茫人海中撞见了宋宁拂。
前世今生的债,是躲不掉的。
……
淳于玉醒来,脑袋疼的要炸掉。他隐约间记起了一些事,可又好像忘了许多事。
到现在没有宋家与父母的消息,宛若从未有过这个地方。
苦寻几日,一无所获。
师父师母派青鸟送信来促他回去。
茫无头绪下,这日在街上闲逛之际,听闻三派同盟大会明日将会开始。猜想武林众人见世面广,偌大长安城,定然有人听过宋氏的一言半语。
注意打定,给师父师母回了消息,讲了原因,推迟几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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