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夏至,六月二十一至二十二日,北半球日照时间最长的一天,自此,日照时间开始逐渐变短。循环往复,年复一年。六月份的卑尔根少有有今天这样的天气,劲风起伏,阴云遮天。终于不用在房间里躲避漫长的白昼,困兽是不喜欢晴好的天气的,惠风和畅与他无关,阳光灿烂与他无关,欢歌笑语与他无关。房间里的他还是更习惯阴暗,因为这样的对比可以让他心安理得的窝在房间,屋外大雨滂沱与他无关,屋内饭香四溢与他有关,屋外的暗无天日与他无关,屋内的暖心灯光与他有关。
当被困住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不停地寻找与外界的关联。我向来自诩是一个不怕孤单的人,可以一个人去吃饭,可以一个人去看电影,可以一个人逛超市。疫情开始之后,胆战心惊,但也仍在努力生活。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一个人……玩手机。昨晚忽然失去了网络信号的时候,我忽然焦躁不已,仅仅只是一会儿,可恐惧却油然而生。我开始害怕之后要如何度过这一天天的失联,我开始害怕如果登机前没有健康吗该如何是好,我开始反思我自己真的上瘾了吗?
上瘾,重复的划开手机,最长点开的应用软件视频软件,知乎,浏览器。我仿佛陷入了温柔乡,宁愿溺死在摘一片安逸之中,不愿醒来。动力是没有的,梦想是虚无的,未来是迷茫的。只有在抱着手机的时候,我才会从这些对自己的怀疑中逃离出来,不想去努力的集中精神面对前方即将袭来的飞矢流弹,不愿向前进一步,在别人营造的世界里,蹲在角落肆意偷窥,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上帝视角真的太好了。
我就这样在别人创造的廉价梦境中丢掉自己,记不清多年前自己信誓旦旦气宇轩昂的激情梦想,那时候的我喜欢看剧,可那只是娱乐消遣,而如今我已然入梦,像贾宝玉在秦可卿房间里一样睡着之后,不愿醒。
可希望总还是有的吧,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演讲,美国很多战争期间,军士都有吸食可卡因的瘾,当时国内的一众人士很担忧,这些军人在回国后会不会继续这种令人丧失心智的恶习。但结果是,大部分的士兵回国之后,自然而然地不在去吸食这些毒物。主讲人分析了这一情况,用老鼠做实验解释了这一现象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如果安适的生活足以让人满意,又有谁愿意去做它的奴隶呢?有人曾经在访谈时聊到,有钱的人谁不愿意善良?各种各样的恶习背后,是怎样的无奈与悲哀,也许只有这些陷入网中的人自己知道。
没有人愿意与这世界失去关联,这颗星球的运转速度与人类社会的发展速度逐渐分离开来。人类社会的高度文明是我们不断地追求真理,不断地创造规则,不停的向往舒适,不停的制定计划中向前推进的,而这背后的根本是我们对联系的追求。
因为没有新的社交圈,所以我通过手机不停的感知他人之间的连接,从而让自己的心里获得些许慰藉,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生死的未知性,他们需要通过毒药满足自己暂时的幻想,与欢愉的内心世界得以沟通,因为没有对于生活的后顾之忧,所以他们可以将自己多余的拥有无条件的转让给他人,以此获得与自己内心的和解。
可人人都渴求联系,但这就可以成为上瘾的理由吗?并不,知道是错误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止损,止损,是在拥有强大的自控力面前自我规划与管理。瘾是为了消解眼下的苦闷,而良好的习惯与管控,自我的长远的规划,才是与世界建立美好联系的解药。但我天生定力不足,还不愿醒。
装睡的困兽已经入梦,醒来的人以破开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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