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大人,真的不能再睡了,再睡你就又要迟到了!”费扬使劲的摇晃着团团。
团团迷迷糊糊的睁开右眼,转了半圈,又想要闭上:“最后五分钟。”
“你已经最后五分钟了好几次了。”费扬用两只手指撑住了她的眼睛。
“两分钟。”
“不要讨价还价了!”
“一分钟。”团团用被子蒙住了头。
时近夏季,天气逐渐炎热,费扬每天天刚亮就睡不着。
但对于团团来说,“睡不着”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任何天气都不会影响到她的睡功。
上班的日子,叫她起床是费扬最艰难的功课。
费扬掀起被子,把团团扛了起来,团团还在那里哼哼唧唧:“困死了,为什么要叫我起床?”
“洗了脸就不困了,求求你,就赶快起床吧!”
“你先出去,让我换衣服。”
“不行,你先下床来,不然我一出去,你就又睡着了。”
团团一脸不情愿的爬下床来,费扬到门外稍微等了一会,没见她出来,敲了敲门,室内又是一片安静。
费扬只好又推开门进来,只见床上是空的,而衣柜开着一扇门,只露出团团穿着睡裤的腿脚,衣柜里传出细细的鼾声。
费扬走到衣柜前,像拔萝卜一样把团团拔了出来。
团团猛然醒来:“几点了?”
“马上就七点半啦!”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姑奶奶,你每天都是这两句话,‘为什么要叫我起床’、‘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我真的很为难!”
团团一巴掌拍在费扬的脑袋上,然后开始慌忙的找衣服。
费扬到客厅去打包早餐,没过多久,常规的一幕又开始上演:他不停地听到团团问“我的眼镜呢”、“我的帽子呢”、“公交卡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钥匙”。
团团的东西,从来都是用完随手放,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满屋子东奔西跑找东西的身影。
费扬除了帮忙,也实在无话可说。
在清晨上班高峰期,电车的速度要比公交快的多,团团因此更加有恃无恐的赖床。
有趣的是,团团会开车,却不敢骑电车,理由是四个轮子比两个轮子稳定。
所以她不能自己去上班,费扬必须做她的专职司机。
尤其在晴天,团团怕晒,她要撑伞,更不可能自己骑车。
他们骑车走在路上,团团接到了陈小冉的电话。
原来小冉得到消息,鹭雁就要结婚了,她不知该随礼多少,想参考一下团团的数字。
“以我们的交情,一千都不算多,至少也得五百吧!但其实,多少钱也无所谓,你家的情况,鹭雁都知道,况且她现在又不缺钱,你意思意思就行了,他们不会在意的。”团团挂了电话,又问费扬:“鹭雁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费扬淡淡一笑:“你都已经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拉屁倒吧!我就不信鹭雁会先通知你,后通知我。”
“她当然不会先通知我了,不过,等她确定了结婚的准确日期之后,肯定会通知咱们班所有人。”
“怎么可能通知全班?班里大多同学跟她压根就不熟,说不定连名字都忘了!”
“你不信是吧?我敢跟你打赌!”费扬回头冲团团笑了一下。
团团满是自信,笑道:“那你输定了!咱们班的同学,至少有一半,鹭雁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不跟你抬杠,你要堵输了,就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行啊!那要是你输了呢?”
“输了我就给你当一辈子下人,随叫随到,对任何命令都绝对服从,怎么样?”
“好,你就等着好好伺候我吧!”团团坐在电车上得意洋洋的摇摆着两条腿。
她自以为与鹭雁相交已久,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必然料事如神,此种赌注,赢他不过是小菜一碟。
昊辰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他一直以为,结婚那一天是生命中最神圣的日子。
他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只是一个仪式,而应该是两个人献给彼此的最美的礼物。他想要亲自策划。
可是鹭雁却要求把一切都交给邱比特来打点,她和昊辰不必再为此浪费时间,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而且,鹭雁把婚期定在了6月23号,这个时间太紧迫,昊辰就算有心,也根本来不及策划太多。
他不明白鹭雁为何选这个日子,他记得许多他们之间有意义的日子,但都与这一天无关。
鹭雁解释说:“22号去学校领毕业证,把日子定在23号,能请来同学最多。我已经跟李云鹏打听了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我要一一通知他们,除非他们不领毕业证,否则谁也没有理由错过我们的婚礼。”
“你的意思是说,要请你们班所有同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对啊,你有爷爷,到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一定不少,可是我家的亲戚却没几个。趁这个机会多叫些同学,你觉得不好吗?”
“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人多不多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开心。”
“举行婚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公证我们在一起吗?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了,这样我们才的获得更多人的祝福。”
昊辰看鹭雁如此坚持,也没再多做反对,任凭她来安排。
邱比特不得不为此张忙,他向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违心,以后的生活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
可是鹭雁为了让婚礼风光奢华,不断的提出各种要求,实在是让邱比特觉得可恶至极。
到了结婚的日子,邱比特向陆成宇借用了公司的部分员工,一起来布置礼堂。
昊辰与赵鹭雁的婚礼,给了久违的同学们一次相聚的机会。虽未能请到所有同学,但也到场了大半。
团团与费扬打赌输了,心中十分不快,最伤感的不是输了赌注,而是她越来越看不清鹭雁的真实面目。
同事们都在礼堂忙的不可开交,她坐在椅子上,大腿抬二腿,靠着椅子背嗑瓜子。
邱比特见她一脸怒相,忙来询问。
她还以为邱比特是来催工的,大吼一声:“我就不工作,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敢,您歇着,我替您工作。”邱比特摘下帽子,向团团鞠躬赔罪。
陆成宇和孙玉兰刚到礼堂,正看到邱比特向团团鞠躬。
陆成宇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这是干嘛呢?”
邱比特笑道:“没事,团总生气了,我这赔礼呢。”
团团看到陆成宇,立刻跳下椅子,扶他坐下,将剩余的瓜子都塞到他手中,叫他歇息,自己去一边工作了。
邱比特很不服气:“凭什么你的面子比我多这么多?”
陆成宇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下来给我干活儿去!”
陆成宇站起来,让邱比特上座,陪笑着接替了他手中的工作,邱比特就坐下学着团团方才的姿态嗑瓜子。
团团绑气球绑到低处,弯下了腰,突然看到费扬出现在左方呲牙咧嘴的笑。
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骂他,手中的气球先爆炸了。
团团又吓了一跳,吼道:“你神经病啊!”
“是你气球吹的太大,不能赖我啊!”
团团一脚把费扬踹到了一边。
费扬笑道:“我刚见过云鹏,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你有什么屁,赶紧放!”
“这个机会我可不能随便用,先记着,等将来再用。”费扬拿出一个刚才在路上得到的广告小扇子,给团团扇风。
“李云鹏,他也来了?”团团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刚才费扬提过李云鹏。
“你看那边。”
团团顺着费扬所指看去,李云鹏冲团团笑了一笑,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抱着小孩,正是他的老婆儿子。
团团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费扬问:“你不会还为一年前的事记恨他吧?”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我工作呢!”
费扬蹲下帮团团一起系气球,李云鹏走到他们身边,拍了拍团团:“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团团抬头,他黑了,也瘦了:“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李云鹏竟然很激动,甚至有些不自在,他从不曾感受过团团温柔的问候,这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我经常外出跑业务,风吹日晒,就这样了。”
团团只是礼貌的笑笑,她不想和他聊太多,况且她已经很累了,出了一头的汗,因此拿过费扬的扇子去别处歇息凉快。
费扬本来要跟着一起走的,却被李云鹏一把拉住了:“你跟团团,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都是当爹的人了,可别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瞎说什么呢?我关心一下老同学都不行吗?”
“行!我们啊,在学校时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是什么关系。”
团团以前也参加过许多次婚礼,但都是在新郎家或礼堂等待,从没见过新娘家是个什么状态。
这里布置基本已齐备,团团便同陆成宇告假去看鹭雁。
陆成宇鉴于她上次请假的事,立刻准了,团团很开心,把扇子塞给陆成宇便跑掉了。
费扬看团团已走,他也不必着急了,继续和李云鹏叙旧。
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日子,就是做新娘的这一天。
团团看到鹭雁盛装,果然比平日漂亮百倍,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鹭雁拍了许多照片。
每次看到穿着婚纱的新娘,团团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忧伤还是快乐。
她常常有一种预感,婚姻与她的距离,一直好远好远。
在举行婚礼的永远是别人,她只可能是观众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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