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王睿刚在北京的生活,用“行尸走肉”这个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工作方面,自打离婚以后业务量日渐萎缩,并且没有任何回升的迹象。老板碍于面子,虽然没有明说让他走的事儿,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主动离职的意思,在这儿怕他影响整体的士气啊。生活方面,他身边女人倒是不缺,但一看就没有几个正经的。期间王睿奇怕弟弟在男女关系方面胡来,多次提到让他认真交往一个女朋友,至少有个固定的女人对他没啥坏处。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王睿刚也带过一个异性到哥嫂这边来。那个女人浓妆艳抹,口红涂的那叫一个艳,脸上的粉底打的那叫一个厚,一看就让人不舒服。不知王睿刚是糊弄他俩呢,还是压根儿他平时就这样。总之四个人在一起吃了个饭,整个过程那叫一个别扭。
王睿刚在京的生活不如意,他闺女玥玥在家也不让人省心。虽然平时爸妈不怎么在家,一年也见不了几面,但毕竟那个家是完整的,逢年过节孩子还有个盼头儿。现在可好,爸妈离婚了,虽然房子仍在,可自己心里的那个家没有了,她的盼望也随之消失。以前冯秀珍就对她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现在老太太觉着孩子没娘了,可怜啊,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玥玥爱吃甜食,家里各种糖块儿,甜的零食和饮料,那就没断过。再加上孩子不爱刷牙,十来岁的玥玥,满口没有一个好牙,都已经被虫蛀的不成样子。平时只要她不顺心了,坐在地上就大哭叫“妈妈”,奶奶一看心就更软了,想方设法满足她的愿望,即使那事儿看起来有多不靠谱儿。每次看到这样,老伴儿想过去阻止,都被冯秀珍厉声呵斥。弄得王永才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他虽然也知道心疼孙女儿,但他更知道如果这样骄纵下去,一定会毁了孩子的。有一次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冯秀珍嚷道,“你就惯着她吧,她长大了非把你气死不可”。十来年后,没想到他一语成谶,孙女儿成了整个大家庭最头疼的事儿。在这样的环境下,玥玥变得越来越难以管教,老两口彻底束手无策了。
王永才让孙女儿气的难受,有时他实在憋的受不了了,就趁着王睿奇往家打电话的功夫,趁机和他唠叨两句。平时他也不跟孩子说家里不开心的事儿,怕他们在外面担心,这不是被气的没辙了嘛。老大心想,弟弟在北京跟废了差不多,还不如让他回老家照顾孩子呢。即使王睿刚没有工作了,回家不是还有几亩地了嘛,怎么着也饿不着他们爷儿俩。那时他和一平还没有孩子,小妹夏雨也没有结婚,这一大家子人,养一个孩子还不是绰绰有余嘛。再说了,老二不是还有几万块钱在他手里嘛,实在不行的话,那些钱也可以撑一段时间。依现在眼光来看,王睿刚当初没有把钱全交给梁丽娟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啊,不然的话,老二现在一分钱也剩不下。好在有哥哥嫂子给他捂着这些钱,如果在他自己手里,也早就被他造干净了。
其实王睿奇让王睿刚回老家,除了照顾孩子之外,他还有另外的打算。那时父母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他和一平基本算是在北京定居了,回老家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在山东农村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闺女是不能指望养老送终的,所以这也是大家都想要儿子的原因之一,“养儿防老嘛”。虽然大姐和二妹都在老家,但总不能指着这两个嫁出去的闺女照顾父母吧?既然自己回不去了,弟弟在北京过得也很失意,那就不如回家照顾老人孩子吧。于是他就和一平说了自己的想法,一平也是非常赞成。于是他就找了个机会,把弟弟和妹妹叫到家里,在饭桌上把自己的想法儿和他们明说了。当时王睿刚已经万念俱灰,北京已经没有他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他那帮酒友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他哥的建议,决定离开这个曾带给他快乐,更让他痛苦的地方。从哥哥家回来后就,他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自从离婚后他一个人住这儿,基本也没啥东西,所以没两天收拾好了,然后就把房子退了。之后和好朋友喝了一顿大酒,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归乡的列车。
来京时一无所有,离京时两手空空。在北京的这八年,对于王睿刚来说就像梦一样,并且还是噩梦,不知何时才能让他清醒。难道他的一生,就这样在蹉跎中度过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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