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微云书房”公众号

世界上最温暖的事，莫过于有人懂有人疼。

往事匆匆，体会了生活中的负累，懂得了伪装后的坚强。

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花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致，全是你。——这首歌仿若是专为我的父母而作的。

01

父亲把母亲宠成小孩

父亲退休后，就走进了“家庭煮夫”的行列。清晨，我们还在梦乡时，父亲就已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碌。烧开水、焖米饭、炒土豆丝、拌凉菜、煮鸡蛋、热牛奶……

吃过饭，母亲出门送外甥上学。父亲去阳台抽烟。楼下有大爷喊父亲的名字，让他下楼去一起遛弯。父亲站在窗户前，冲楼下的老哥们摆摆手，喊：“不去了，刚吃了饭，都走了，我抽根烟就得开始干活了！”

洗完碗、拖了地，父亲就去楼下遛狗，然后再出去买菜。他买菜要转两三个地方，比较哪家的菜便宜。快到中午，父亲提着菜回来，跟母亲商量做什么饭。

相比父亲，母亲的生活更丰富些，她会读一会儿书，练一会儿字，或者唱唱歌。点唱机是父亲给她买的，有一台小的，有一台大的。他对我说，你妈就爱唱，给她买上一台设备，让她好好唱吧！

我站在点唱机前唱歌时，父亲通常不睬，他只是不停地说，快给你妈把她想唱的歌下载好。歌点好了，母亲在厨房做饭，父亲在客厅里喊：“你到底唱不唱？不唱关了啊！”母亲说，唱呢唱呢！可她总不来。

父亲就又着急地喊她。终于，母亲从厨房忙完出来，拿起话筒唱，这时，父亲就在旁边帮母亲打拍子。

有一次，母亲算账，算错了，她不承认，还暴躁地跟我们争执，我跟她说不清，就对父亲说：“爸，你看我妈，这么简单都不明白！”父亲完全清楚怎么回事，可他没跟母亲急，他只是淡淡地说：“她啊……”

我们一家一起给孩子过生日。饭店里，服务员端上来烤鸭，父亲先为母亲服务。他拿着薄饼，放上鸭肉，抹上酱，码上齐齐整整的黄瓜丝、葱丝、香菜，卷起来，递给母亲。

母亲爱吃土豆片栲栳栳，我们吃得剩下一半时，父亲就把整盘菜端到母亲面前，让她独享。

父亲常抱怨母亲懒，但他该做饭时做饭，该洗碗时洗碗。有一天晚上我回去，看见厨房里放着好几碗凉粉，父亲说，母亲的老姐妹们要过来吃饭。

他在阳台的椅子上坐着抽烟，黑暗里，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父亲耐心地等着母亲回来。

02

曾经，他让母亲心碎

父亲年轻时，是浪子。不做家务，也不热心努力赚钱，除了上班，就是在外面玩。小时候，母亲常对着我唠叨：“别人六点就下班了！你爸呢！哪天都是九点以后才进门！”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父亲那些年下班后都去了哪里。总之，父亲的晚归和懒惰，常常是父母争吵的引爆点。

有一阵子，母亲的公司因为效益不好，几乎倒闭。母亲要强，不甘心生活得不体面，她让亲戚帮她做了一个手推的小货车，在家门卖零食、烟酒和罐头之类。

后来，她又拿这辆小货车卖过面皮。我们县里赶会时，她提前跟朋友去外地进一些秋衣秋裤什么的，赶会时在大街上叫卖。

母亲年轻时很漂亮，在公司，她做过会计，还当过办公室的主任，应该说，让她去大街上扯着嗓子叫卖，对她很有难度，毕竟她有一些文化，又很爱面子。

可是，父亲不思进取，母亲又不甘心我们家的生活落在其他人家之后，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当女强人。

父亲对母亲的上进心，既不理解也不支持，母亲清早出摊，中午在烈日下期盼着顾客。深夜收摊，她推着货车，我帮她提着桶。

父亲从未想过母亲的辛苦，他只关心母亲是否能让他按时吃上一日三餐。在家里，他充满了抱怨，常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母亲吵，伤母亲的心。

我的母亲，她既美，又贤惠，还会赚钱养家，可是，在她最应该幸福的青春岁月里，她并没有得到父亲的体贴和爱护。她的大半生，都过得很辛苦，我常常从梦中醒来，看见她低声的啜泣。

03

爱，总有一些遗憾

现在的母亲，很幸福，可我常常觉得遗憾！毕竟这份温暖的爱，迟到了三十年。而三十年逝去的时光里，本该可以有许多美好的事发生。

母亲，是父亲年轻时热烈追求过的女人，但父亲娶了母亲却并没有珍惜。在母亲最美好的年华，父亲成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浇灭了母亲爱情稚嫩的青芽。

三十年后，父亲才懂得了爱。这对他和母亲来说，都有些残酷。因为，时间不可回头，在他晃荡了三十年，浪费了三十年后，他才蓦然回首，发现最值得他爱的人原来就在他身边。

而母亲，虽然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当父亲倾尽全力准备好好爱她时，她的心却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么敞开心扉地去接受和欣喜了。

那些受过的苦，流过的泪以及许多个难眠的夜晚，永远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忧伤。

如果时空可以逆转，我真希望让现在的父亲穿越回他的三十岁，告诉当时的那个混小子：你娶的这个女人，你现在一定要好好待她，帮她支撑起这个家！

你要当她的大树，让她站在树下，幸福的笑一辈子！因为，她就是你三十年后最终认定的最幸福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