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很少一次的去食堂吃饭,排不上队,碰到了初中认识的刘志宏,刘志宏主动来和他打招呼,就帮他顺便买了。
看王源一个人就抛下了罗庭信和刘一麟,刘志宏好奇他以前包括初中好像从不到食堂吃。
王源低着头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我爸带着郑阿姨和她女儿回国了要住在他家,所以他申请了住校。
炎热的夏天,那天王源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半袖,一条浅色宽松的九分牛仔裤,周围路过的女生议论纷纷,王源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等着刘志宏充饭卡。
看到刘志宏准备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王源向后退着转身,撞在了王俊凯的胸膛上,王源一抬头,捕捉到那人皱紧眉头的样子,并且没有看王源一眼,王源只好说对不起,也不知那人听没听进。
刘志宏就冲过来叫凯哥,离哥。王俊凯看了刘志宏一眼,江离倒笑着打招呼。
事实上王俊凯很晕条纹或是格子,那些条纹让他皱起眉头,尽管这样,在王源抬眼看王俊凯的前一秒,王俊凯才收回了定在王源身上的视线,夏天来了啊,王俊凯从耳朵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后知后觉。
刘志宏问了王源的宿舍号,得知王源在321后开心说我在你斜对门,有空来找我玩。王源很安静,往宿舍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志宏的性子使然,他决定打破这安静,说王源你人挺踏实的,我记得你初中成绩就好,现在和凯哥稳坐年级第一第二啊。
他就是王俊凯?
刘志宏惊讶道,你难道不认识他?
王源摇了摇头。
他对这个人印象不太好,虽然撞到他是他错在先,不过连接受他的道歉也省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人厌烦的神情。
王源一脚踏进宿舍楼,省了就省了吧。
但这不是第一次王俊凯知道王源。王俊凯很偏科,有一阵子经常被语文老师谈话,那时候开学不久,王俊凯快听烦了宋老师反反复复的话,背后就传来了清亮的朗读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世界都静了。
末了听见那人的笑声,“老师,献丑了。”
他们又说着什么,然后王俊凯目送着王源出了办公室。
“王俊凯你先回去吧。”宋老师说,“叶老师你们班王源真是个好苗子,他的考试作文每一篇都很有想法,你……”
王源代表学校去参加朗读大赛,王俊凯同一天去参加数学竞赛,擦肩而过。王俊凯却为了王源提前交卷,赶去听他。那次王俊凯数学市第三,王源市第一。大家都可惜王俊凯发挥失常,王俊凯只是想起了王源,微微笑。
舍友都是同班的同学,但王源平时不爱说话,彼此客套了一番王源就开始收拾东西,那几个人还围在一起聊天。
晚上王源换了蓝色的短款睡衣,洗漱完后坐在床上看书,他翻了几页就放下了书,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那条“周末回家和你郑阿姨她们吃个饭”,看了很久,他才回复“好。”
那场饭局依旧不欢而散。
王源自认为做足了心里建设,他深呼出一口气。
推开门的时候菜已经摆满桌面,郑敏正拉着郑欣容的手和王敬懿说些什么,郑欣容笑意盈盈,也看着王敬懿。
这个画面一下潜入至王源的世界深不见底的那处,王源抬头闭了闭眼,明晃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艳羡。
这两个字他竟然用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郑阿姨看到他拉着郑欣容站了起来,叫“小源。”
王源咧了咧嘴角,咧出了一个还不算太难看的笑,“阿姨好。”然后自觉的入席。
后来是怎么样闹翻的?
大概是郑敏隔一会就要给王源夹菜,王源低着头吃着米饭,每次都绕过那些菜。郑欣容摔筷子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不爱吃说话,谁稀罕给你夹菜?”
王源听这话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我约了同学,就先走了。”他还低着头,转过身就走。
王敬懿气的拍桌子“站住!你这个孩子怎么跟你那个妈一个样,脾气怎么……”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王源突然转过身,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王源说:“比你好多了。”
比你好多了,她不会让我不快乐。
比你好多了,要不然她就不会一声不响的跑出国。
放学下楼的时候走的晚,已经没什么人了,王俊凯看着在他前面的王源,他那小身板是怎么背得了那么一个大书包的?
王俊凯知道他一点架子都没有,但其实心里还会自卑,因为家境。他早就注意到了第二的王源,分析他分数的缺点然后放进他的课桌里。当然,他是拖季老师放的。毕业后季老师提起王俊凯总帮着王源递情书,王俊凯还不好意思说不是情书。也不知道王源是不是当作情书扔了。
熄灯后刘志宏蹑手蹑脚的跑到王源宿舍敲了敲门,舍友开门踹了刘志宏一脚,说:“没有吃的。”
刘志宏还回去一脚,“我还不找你,嘿嘿,我找王源。”
王源随刘志宏进了他们宿舍,见有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一盏亮堂的台灯下是一个西瓜,一个人正准备下刀。
王俊凯边切着还抬头看了一眼王源,四目相对的时候王俊凯说过来吃吧,解暑。
王源又侧过头去看刘志宏,后者推着他往前走,王源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不怕老袁吗?”
刘志宏撇撇嘴,“王源儿你还得了解了解那个姓袁的,每次只要说是凯哥带来的并且分给他们教室宿舍就过去了,是吧是吧。”说着和王俊凯交换了个眼神。
“嗯。”王俊凯切好西瓜,把最中间的那块递给了王源。
王源接过西瓜,又凑近刘志宏“那事实呢?”
“……确实是凯哥带的,他家盛产西瓜啊。”
高二那年分文理科,王俊凯问王源的选择,王源说想学文,说爱语文。王俊凯看着王源向往的神情,突然失了神,我会学理的。
王俊凯后来语文成绩一直上不去,王源在王俊凯的诱骗之下暑假的时候很他回了老家为他补课,晚上他躺在王俊凯腿上看着夜空,眼眶里转着泪珠,每当快落下来的时候就被王源憋回去。王俊凯摸了摸他的脸,王源一下就哭出声来,王俊凯动也动不得,一直拿手抹着他的脸颊。直到王源平静下来和他聊家庭。
第一次月考的小作文题目为“夏天”,王俊凯条件反射想起了王源,然后小幅度的笑着,“夏天,老旧的风扇吱呀转动起来,柔情的晨光偷偷照进木门,高挂的月亮每夜不停歇的在听大地的愿望。夏天,吹来风,洒进麦田,平稳了呼吸,温柔了岁月。夏天,下起暴雨,在八月末。”
后来学校来教育局检查的,小卖部慌忙的关了门,小卖部买东西价钱黑,怕被强行停业。
那次文理科分数普遍不高。
刘志宏回宿舍吐槽超市大妈人性多么败坏,居然因为怕被检查着急关门,把人家腿脚不方便的推倒了。
全宿舍都在卧槽。
王俊凯说我教你一招,刘志宏凑过耳朵去听。
“现在去教育局的人面前,跟他说为什么你们一来我们超市就关门了,你们能不能少来几次。”
刘志宏噗嗤一声,“卧槽好主意啊。”
整个宿舍楼的男生都被王俊凯宿舍带着到了超市门口,路过王源时他拉起了王源的手。
罗庭信拍了拍小卖部的门,“开门,我要买东西。”
随后是一群男生声音不齐但音量此起彼伏的应和,很快引来女生一起,到最后就变成了开门两个字。
王源忍不住笑了,也跟着喊“开门!开门!”
王俊凯也笑。
男女宿舍楼都有往外探头的,老袁看到这一幕赶紧批评“干嘛呢!把脑袋给我缩回去!”
小卖部被停关了一阵,有些人开始抱怨,其实就是黑了点,这样一闹还被老袁惩罚。
他们抱怨的时候,王俊凯一个人揽下了全部责任。
高三一年只剩王俊凯和王源一起吃饭了,王源妈妈回来却没找他,王源那次考试故意掉了五十名,结果请家长,王源爸爸非常不愉快。后来王源在之前参加的作文大赛中选择写了一首诗歌,尽管不合文体,王源被很多家相应的公司联系。
王源晚上突然到理科班拉走在刷题的王俊凯,王源走着走着就哭了,他说我好累啊王俊凯,我知道我不该给你传递负能量,但我真的……
王俊凯抱了他。
后也没有什么风波,一个保送清华一个保送北大。高考后离校前一天王源熄灯后去洗漱,王俊凯把王源连拉带推带进厕所里,关上隔门,压抑着呼吸,王源,我喜欢你。王源湿着眼睛看他,王俊凯深深的吻了下去。
后来大家都知道王源有个清华的男朋友,经常来找他吃饭,两个人在外面租的房子住在一起。
后来王源继承了长园文艺出版社,王俊凯自己创业风生水起。那一年王俊凯的爸爸去世了。
总之最后he了。
王源在长大以后说,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高二那年耳机里随时可能会走调的民谣,我不喜欢长大,我不想一个人,但是我无法停下我的脚步,丢掉你的那一阵每天都不真实,你会觉得吗,回忆起过去全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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