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今天是糖糖的三岁生日,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让我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是那么的纯真、美好。
糖果(一)江永四姓村
江永,是我的家乡。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城。那里的美好,只有风知道。四姓村,是我出生的地方。
小时候的家,门前是一条小河,河水很清、很浅,河边是依稀的杨柳,河的对岸便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田的中央,有一座小岛,小岛上种了很多桃树。稻田的远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峰。便是这样的寂静,陪伴了我的童年。
爸爸三天两头出差养家糊口,妈妈早出晚归图谋生计。这条小河和这片稻田,便成了我们四姐弟的乐园。小河的上游也许有水牛和鸭子在游泳,但丝毫不会影响我们在下游玩水嬉闹。酷热难耐的夏季,放学回家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跳进这条河里泡着,一泡就是俩小时,起来之后,浑身都起皱了,身上还长满了小疮,很痒很痒,可这依旧不会影响第二天下河。
河边的柳树,是我们种上去的,有了柳树,河边洗衣服洗碗甚至洗澡,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后来,人们有点钱了,便在柳树边做上一个水泥洗衣板,谁做的,那块区域便是谁的。洗起衣服来果然快而且更干净了。这个水泥洗衣板除了洗衣服,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就是用来洗菜。刚从地里拔回来的用来做酸菜的菜,像衣服一样在洗衣板上揉搓后,有了韧性。再把它拿回家腌起来,那么,一整年用的酸菜就够了。你也许不知道,酸菜鱼,酸菜炒竹笋腊肉,酸菜炒鸡胗依然是我这些年里最美好的回忆。
南方的雨季,似乎很长。进入雨季,门前的小河就会变成湍急的大河,河水从家门前流过,更急的时候,河水会进入家门。南方的雨季,就像北方的冬季,人们清晨一开门看到门前的雪已淹没了路,那种感觉惊喜而刺激。早上醒来,一开门,就看见湍急的河水气势汹汹,就要夺门而入。于是惊喜的赶快找出雨靴来,又发现这么深的河水根本用不了雨靴,干脆就丢掉雨靴,赤脚走入大河里,沿着河流的方向来回走着,嬉闹着。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便掉入原来的那条小河里,便全身湿透了。好处是,大家都会游泳,便不再害怕。河水退去的时候,便从家里翻出笸箕,竹篓子,筛子之类的工具,在鱼塘边上设一道关卡,把筛子放进去,五分钟左右拿起来,就有很多很多活泼乱跳的鱼和泥鳅。用不了一会功夫,便能捞上一小桶鱼回家。
一望无际的稻田,是弟弟们的乐园。我和姐姐的乐园便是稻田里的那座小岛。弟弟们在稻田里活跃的时间久了,在稻田里光脚走路就如履平地。南方的夏季,暴雨说来就来,弟弟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田地里钓青蛙,挖泥鳅。最初,他们总能被暴雨淋的狗血淋头,后来,便学会了观天象,能在乌云压顶,暴雨来临之前光脚从稻田里跑回家。已经不记得弟弟们钓的青蛙被外婆扔了多少次了,也不记得大弟弟抓过多少蛇,只记得他经常可以自己掏钱买冰糕。姐姐和我,还有同龄的姐妹们,最喜欢去那座岛上玩,只因为那里种了很多桃树,桃子还未成熟的时候,我们便拿上家里的篮子去偷,熟的不熟的都摘回来,最后桃树的主人,由最初的不愿意,到最后和我们一起分享。桃子摘回来,因为酸,也不怎么吃,大多都放坏了。可是那桃子,仍然是我至今吃过最有桃味儿的桃了。
(二)我的外公
1992年的时候,我的外公已经有76岁了,那时候我才7岁。可在我的记忆里,外公如同青年,那时候的我,没有老的概念。外公年轻时候拜了师练了武,学了中医,所以外公特别的健朗。外公给我做了两件宝贝:一把小铁锄头和一对木桶,都是各人专用。小铁锄头是用来上山采药用的,木桶是用来挑水浇菜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跟着外公徒步去山里挖草药,中途会经过住在山里小姑母的家,喝点水,吃个午饭,下午继续在山里挖药。那时候爬山走过的路,根本就不是现在用计步器可以记出来的。连绵起伏的群山,是江永最大的特点和最美的风景。可惜的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年外公让我挖的是什么药,那一年,我才7岁。也就是7岁,外公送我的礼物,就是那一对木桶,第一次挑木桶水的时候,我就像一只老鹰,走路歪歪扭扭,桶里的水洒了多次。最后,我学会了挑水浇菜。在外公的菜园里,除了菜,还有我们从千里挖来的奇珍异草,外公说,那都是可以用来治病的。后来,菜园里的菜长大了,外公就会让我挑着菜到菜市场去卖。外公会教我武术,外公的独门绝技就是气功,可惜我没有炼成。外公还教了我熬膏药,用砒霜制药,治蛇毒等。最后,还是失传了……记忆里,外公最喜欢我,不然不会教我这么多独门绝技,冥冥之中注定了我和外公的祖孙缘,就连最后的路,都是我陪他走过。
(️三)我的爸爸妈妈
我的爸爸,是一个能干却不多话的人。爸爸说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特别的穷,自从和妈妈结婚后,生活便改善了,和妈妈一起卖过豆腐,后来妈妈从了医,他便从了商。和朋友偷跑到了新疆,便开始了他这一生的古董路,为了这个大家庭的生计,他基本都是在外地谋生,隔三五天回一趟家,回家总是带上各种好吃的,爸爸回家,这就成了我们姐弟最期盼的事。他在古董黑市了游走了大半生,感受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也见过太多的奇珍异宝。生活,便是这样,冷暖自知。爸爸说,他努力的目的,就是满足我们所有的要求,他做到了,在九十年代,他除了养活我们四姐弟之外,还在江永置办了多处房产,全村最早有电视的,就是我们家,而且还是sony的。于是,全村的人,总是会到我家看录像带,电影。
我的妈妈,也绝对不只是家庭主妇,她开了自己的诊所,诊所每天的生意都忙得不行,所以妈妈经常也是早出晚归,最忙碌的时候,她会把我们也带在身边,一边哄娃,一边给病人打针。妈妈是家里说话算数的人,也是我们姐弟最怕的人。妈妈教育孩子的独门绝招就是在家门口插上一根细竹子,不听话的时候拿下来打我们的腿,那根细竹子,打人很痛还没有伤。妈妈拿出来的次数不多,但是,只要插在门上,我们就都心生敬畏,不敢乱动。妈妈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女强人,一个月能赚以万为单位的钱,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后来,爸妈因为无暇照顾我们,就给我们请了保姆,所以我们四姐弟也曾经被这样称呼过:小姐少爷。只不过,小时候该洗的衣服,该洗的碗一样也没拉下!
生活生活,如花亦如画。
易逝的,是青春。
易老的,是容颜。
唯有那一份童真,永世留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