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又快清明了,这几天风雨飘摇,好似应节,不禁感喟古人对于时令的智慧结晶。此情此景,又怎不令人断魂思亲?!
来回在上下班湿漉漉的路上,风紧雨骤,踽踽独行,想起大大,泪眼婆娑亦然。
想起大大第一次送我远行。
那年我考了全县文科第三,却意外被提前批次录取,大大凑足学费送我北上。
我第一次坐上火车,第一次走出层叠大山、透过车窗看到北方平原一望无际的辽远模样,就像一位母亲张开双臂那样宽广、富有爱和活力。远远的,一处一处都似在收玉米,玉米杆子割下来堆的老高。
大大虽坐过火车,却也是第一次向北而行,一路也多是沉静地望着外面。我看的是未见过的景,这景让我觉得新鲜、美好,大大看的是从未出县城的女儿将一人独自面对这生的一切。
想起大大第一次在家主持生活。
我十岁那年,爸爸因水土不服在外地做工总是流鼻血,流得吓人。那年出去没赚到钱,反而赔了两千路费和医药费。
已经43岁的妈妈心疼之余、依然拿出男人的勇气,决计跟着外公一行去南京做水果小贩(担挑水果走街串巷地卖)。
除了大姐外出打工,我和哥哥、二姐、小妹四人的生活就都得由大大负责了。从来没有烦心过柴米油盐、家庭琐事的大大,像个学徒一样凭着回忆妈妈在家操劳的程序,开始一样一样的学起来。
洗衣、打扫这些倒还好说,我们姐妹几个从小给妈妈训练出来了,倒不劳他。主要是我们上学、放学的饭食需要他把持。
犹记得大大第一次给我们做的青菜,实在难以下咽,清水煮的一样,寡淡还没有油水。
到后来,大大慢慢也做出了美味的鱼和红烧肉。但青菜却一直不甚好吃。我们比较了自家和叔叔家的青菜,叔叔家的非常好吃,总结出原来是油星子多,就把这个秘诀告诉了大大,大大呵呵一笑。
就这样,大大一直在家主持着生计,直至突然走了。
想起大大给第一个外孙女取名字。
大姐早早辍学,学了裁缝外出打工。后来还为了四个弟妹都能继续读书,去石油富国打工三年。归来后,到了婚嫁的年龄,经人介绍结婚怀孕,生了个女儿。
大大非常喜欢和爱护小孩,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大声说过我们,勿论斥责挨打之类了。由此,我家的孩子总被其他孩子羡慕有个脾气好的好爸爸。
我想,这跟脾气有关,但关系不大,更重要的是秉性和气质。大大就很有书生气质,又英朗倜傥,只是因为家庭原因只读完了小学。
大大却写的一手好字,他的裁缝账簿上每个字都刚劲有力,字如其人。
大姐生了女儿后,他乐得每天面带笑容。
大姐夫让外公给取名,他就给取了“yue”,不是喜悦的yue,是超越的yue,因为他很喜欢演员吴越(超有眼光),这个“越”也有一代更比一代好的意思。
我们都觉得这个名字取的好、取的妙。只可惜,我的孩子没能赶上姥爷给取名。
大大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和大大在一起的一幕一景像快镜头一般,在脑海翻卷,无数个第一次、再一次都在十二年前成了永别。
风呼呼,雨霖霖。梦里回乡音不在,旧家什,怎堪残损?瞭望处,冢前青松郁葱葱,借春风细雨,诉语家人,寄安好!
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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