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酷爱摄影,周末喜欢去清静的林间岸边拍照。或者也不全是为了拍照,只是为循着自己的节奏,闲庭信步,孤身一人融入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间,沐着阳光,轻风拂面,自由自在的呼吸。
若无相欠 怎会相见独自在家的她打过电话来,声音里透着娇嗔,你现在哪里啊,回家时要给我买水果吃啊。
他微笑着,声音里满是宠溺,想吃水果啊,家里还有橙子呢,苹果你现在不愿意吃了,香蕉也不喜欢了,你想想还愿意再吃点什么?
她格格地笑起来,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吃水果,你给我买.....
他说,好啊,那我回家的时候,去菜市场看着给你买啊。你要是累了就上床躺一会儿吧。
她小他五岁,初次见他时恰满18岁,是个活泼可爱、漂亮灵动的女孩儿;他刚刚大学毕业,是个满腔热血、略带羞涩的帅小伙。两个人一动一静,眼波流转间,开启了他和她的如水般的人生旅程。
她喜欢看电视,他喜欢读书。
他和她相伴的人生路上,也吵过,也闹过。慢慢地,他的喜好从饮酒转向了品茶,伴着袅袅水雾,闻着茶的清香,他会写一点文字,抒发下心情,或婉转、或豪放、或深情,或悲伤,就如杯中的茶,起起伏伏,由浓转淡,由苦入甘。
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她,依然是清纯的模样,读着他的文字,她吃吃地笑着,你看看你都是写了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
家里的事,她喜欢做主张,他也懒得管,就随她摆弄;她还喜欢指挥他跑东跑西,虽然有时候心烦,他还是顺从了。不过,他不喜欢她因为儿子的学习成绩,对孩子指手画脚,她往往和孩子说不了几句话,娘俩就谈崩了。
他对她说,孩子的学习,我来管吧。儿子贪玩,酷爱游戏,成绩依然是有起有伏,她仍会忍不住嘟囔几句。
她突然病了。他带着她遍访了各地的名医,最后,北京协和医院的老大夫告诉他,她得的是世间概率极小的疑难病症,且没有根治的办法,不要到处乱跑了,只能靠吃药延缓病情的快速发展。
每个月的医药费不菲,她的工资全部用来吃药,还得用他工资的一部分吃各种偏方及网络、电视、广播各种渠道广告的营养品。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床上自己翻身很困难;坐下起身时,会大声喊他,拉她起来。
他喜欢她的笑声,她撒娇地向他呼喊,他的心会立即柔软。睡觉前,他会给她按摩放松,让她越来越没有弹性的躯体舒服点儿,起床时,弯不了身的她,也要等着他给她穿上袜子。
他说,记忆里母亲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习惯与人吵骂干架,总是搞得鸡飞狗跳,在村子里很有‘’名声‘’。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村子里搞家庭承包,河道上林立了几百年的银杏树,村委找人统统伐倒种田,她的母亲挥舞着菜刀护着原本属于他家的那棵老银杏树,结果是,那个村子上千年的岁月沧桑,到现在仍然在那棵孤零零老银杏树枝的摇曳中。
所以他在自己的家里,不再希望看到儿时动不动就打骂的场景。他说只要她喜欢,只要她的情绪平和,怎么都可以。
他在单位里有极高的专业权威,喜欢挑战,有个新项目,别人都不敢接,他硬是白加黑辗转反侧,体重掉了二十斤,带队攻坚克难,尽善尽美完成了项目。他调侃自己说,自己是个举轻若重的人,或许正是这样的品质,赢得了同事的信任。
她的手臂没有力道,炒不了菜;皮肤不能见水,也洗不了碗;走路不到200米,便耗尽了力气,只能跟她所在单位办理了病退手续。
每天中午,他都会急急赶回家,为的是让她吃上口热乎的、有滋味的饭菜。
她半夜咳嗽,他披衣下床,给她倒水。竟然再无睡意,他悄然走进书房,提笔写字,字里行间,满是寂寥,满是哀伤。
他说,等有了时间,便去深山老林的寺庙里呆上半个月,远离尘世,让佛家气息荡涤自己的心灵。
这身累心累的人生旅程,‘’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除了山野清香,竟不知道还要留恋什么。
他还在林间细细端详着那一片片落叶。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问你睡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呢。
她没有回应,娇柔地说你回家的路上还要给我买一束鲜花。
他噗呲一下笑了,怎么想起要鲜花了?我得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再给你挑点水果。鲜花这东西我不会买啊。
她坚持说,就给我买两支花,一枝百合,一朵玫瑰。
他说菜市场也没有卖鲜花的不是吗?
她说那你就去路边的花店嘛,或者路边摊有卖的买上也行呢。
他只好回应说那就顺便看看吧。
李叔同出家之前,妻子问他,爱是什么?
李叔同说,爱,就是慈悲。
李叔同妻子凄婉地说,慈悲对世人,为何独伤我?
他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了感情,有了肌肤之亲,有了共同岁月,即使对方生老病残,又怎可弃之不顾?
他说,我想要你高兴。她反问,你怎么样才高兴?
他回答说,你高兴我就高兴。
这人生的相见,她给他了信任,也给他了任性;他给她了责任,也给她了包容。
彼此相欠,所以遇见。人生,就是彼此成全。
网友评论
这是一种相互的爱的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