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香菱拜黛玉为师,苦读诗书至五更,并让黛玉老师出题目加以练习。从此茶饭不思、发呆、出神、独在地上抠土、耳不旁听、目不别视、独自嘟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自笑,连梦中都在写诗。宝钗笑她何苦自寻烦恼?搞得坐卧不宁!然,香菱学诗成魔,甘之如饴。
如此辛苦的付出,香菱终是写出惊艳的诗来: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意思是说:月亮的光辉难以将她的光芒掩盖,她的外表有多娟美,她的内心则有多清寒(那是一种孤影自怜的感觉)。一泻千里的月光下,有捶打衣服的声音响起,时间已是五更天,有鸡叫声传来。泛舟在江上的旅人平添了一些离别愁绪,寂寞的女子在深夜倚栏而望,惹得嫦娥都禁不住地问: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团圆呢?
此时的薛蟠正与张德辉外出学习经商,这首诗其实反映了香菱思念薛蟠的小女儿之态。薛蟠再不是个东西,也是香菱的夫与天,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有思念也在情理之中。
“好!好!这首诗新巧有意趣,真是印证那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姑娘们一片喝彩。
这时,有丫头婆子过来,说来了好些姑娘和奶奶。
哪里来的姑娘?又哪里来的奶奶?听那话不是一个两个,是有好多的样子。
原来,贾府的四拨亲戚凑巧地同时赶来。
第一拨:邢夫人的嫂子带着女儿邢岫烟。
第二拨:凤姐之兄王仁。
第三拨:李纨的寡婶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叫李纹,一个叫李绮。
第四拨:薛姨妈的侄儿薛蝌与侄女薛宝琴。
大家彼此见过礼。
“难怪昨晚的灯花爆了又爆,果然来客了。”贾母笑道。
小时,我们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确实有结灯花要来客的说法,没想到曹公笔下也如此说。
邢夫人与邢岫烟娘俩,凤姐与王仁,李纨与寡婶娘仨,宝钗与薛蝌、宝琴,亲人相见,分外亲热,各叙离别之情。
人家都有亲人,黛玉羡慕得很,想着自己的孤苦伶仃,不觉暗自落泪。宝玉明白黛玉的感受,细心劝慰一番才罢。
宝玉回到怡红院,跟众位丫头说了薛蝌与薛蟠的天壤之别,以及薛宝琴的惊艳、李纹李绮她们的灵秀。
“老天!我现在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宝玉如此惊叹。
晴雯等听宝玉如此说,迫不及待地赶去一探究竟,回来也赞口不绝,说四个姑娘鲜得像水葱儿。
“这下好了,咱们诗社更加热闹了。”探春满心欢喜。
“不知她们学过诗没?”宝玉说。
“我探了下口风,应该都会!即使不会也无妨,你看香菱就知道了,学得多快!”探春道。
“四个姑娘,宝琴更为出色!”晴雯忍不住地赞叹。
最喜欢宝琴的,当属贾母,非让王夫人认作干女儿。
“真的么?”宝玉添了如此惊艳的干妹妹,显得更加兴奋。
“啥时骗过你?老太太如今有了漂亮的孙女,连你这孙子也忘了。”探春笑道。
“没关系,多疼一下女孩儿也是应该的!”宝玉毫不吃醋。
“明天该起诗社了。”宝玉提醒。
“推几天吧!林丫头刚好,二姐姐病了,香菱的诗再长进几天,湘云也没来,新来的姑娘没混熟。再过几天,诗社来个大满贯,多好!”探春无限憧憬。
宝玉连连称是。
这应该是贾府姑娘们聚得最齐的时候。李纨作为长嫂,担任姑娘们礼仪、女红的教习,以及读书的监督,算是姑娘们的“头儿”。如今,除了三春与黛钗云,又添了邢岫烟、薛宝琴、李纹、李绮,加上宝玉,还有凤姐这个监社御史,海棠诗社的队伍越来越壮观,这也是贾府的鼎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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