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生了六个孩子,头尾都是男孩,中间四个女孩。我妈排行老三,人称二姨。最早的记忆是我三姨结婚时,那时三姨穿着红的透亮的锦衣,脸上涂着红红的脸蛋,头上围着红色纱巾。那时喜庆的场面记忆犹新。尤其记得深刻的是,新娘子下车时往地下洒一堆红纸包的小东西,有莲花豆大小的小红纸包,洒着几十个,里面有的包糖,有的包盐,还有的包炭块,有的包钱,我们小孩子就捡呀捡呀捡,捡到糖就吃掉,捡到炭就扔掉。
三姨结婚时有一个大大的化妆盒,里面有各色眼影,粉饼,还有亮闪闪的散粉,那个化妆盒有半个a4纸那么大,上下两层,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特别美好。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我经常去三姨家玩她的化妆盒。
后来四姨也结婚了,四姨结婚时到她的家里,那时的一层楼房,最里面那个家,墙上贴着照片和喜字,非常温馨的感觉,一个大大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
再后来就记得三姨和四姨都大肚子了,然后她们问我怀着男孩还是女孩,我固执地说女孩,因为想要妹妹。那时还有迷信的人说,小孩子不满7岁的能看到怀着男女,其实真心看不到啊。她们还问我:你真的能看到?我说嗯,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我只好硬着头皮扛起了压力。然后我看到她们眼中神奇的神情,好像希望自己也变回七岁似的。
后来那一年,被问了无数次这样的问题之后,弟弟和妹妹诞生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相差不多。
嗯,那年我正好七岁,我大他们六岁。
小孩子很喜欢小孩子,那时印象最深的就是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姥姥的床上,白白的胖胖的,非常可爱。我总是喜欢在他们睡着的时候一会一看,一会一看,总是看不够的样子。在床上玩的时候,还喜欢跨过他们的身子,觉得很好玩,姥姥那时会急着说,不敢跨 不敢跨,踩着娃娃呀!我对自己信任,可姥姥不信任我呀,不过现在想想,还是挺危险的。
小弟弟和小妹妹慢慢的长大了,四姨那时带着妹妹住在姥姥家,妹妹不能被蚊子咬,一咬就是一个很大的包,红红的,挺严重,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扎眼。
姥姥卧室的西墙上挂着一把宝剑,那也是我感兴趣的对象,姥姥总说不敢动 不敢动,可是对于小孩子而言,只要被她惦记上的东西,非得搞清楚七七八八。于是在一个无人的时间,我终于动了那把宝剑,发现宝剑没有锋利的刀刃,当时还颇为失望,后来就对它没兴趣了。
还感兴趣的姥姥的鞋,在她床下面有一个大纸箱子,里面装了很多皮鞋,都是姥姥的,因为她的脚比较小,所以我喜欢穿她的鞋,有时还会穿上去外面上厕所。
妈妈总说,你别动姥姥的鞋,这娃娃,就是害了。
上午有空时,姥姥还会戴上眼镜,看一会儿书报,她戴上老花镜,看人的时候眼睛朝上,瞪的大大的,感觉她的眼睛很累。她还回问我一些问题,可是我都答不上来,那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文化,心里羞愧。
那时二舅还没有结婚,有一次,姥姥让他上街买东西,给了他一百块钱,那时的钱很值钱哦,他就带我出来了,去百货大楼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一个空气清新剂,好高端哦,一摁喷嘴,喷出来的气体香香的,大概是玫瑰或是茉莉味吧。后来天气太热,二舅还给我买了雪糕,是当时很流行的娃娃雪糕,在一个像娃娃脑袋的塑料球里,装着美味的雪糕,那时好像卖五块钱,也是天价,后来还买了其他东西,可能是我沉浸在雪糕的美味当中,根本不记得了,只觉得钱花的所剩无多了,我们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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