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感是什么？
豪华别墅？名车代步？运通黑金卡？娶一个回头一笑百媚生的名媛？夏威夷海滩散步？--是这些串联词吗？
那文中的小c们只能给出：
1400元，6次打卡，10个潜在客户名单--包括但不限于准确无误的老板姓氏，可以对号入座的手机号码，未使用者有何原由，已使用者是哪款产品费率多少？
您对这些串联词又是怎么看的呢？
小c、小d、小e前不久同时碰到了棘手的难题。他们都在一家从事移动支付的代理公司谋生。他们仨小c、小d先入的职，小e则是晚他俩一个月才进的公司。
该代理公司代理的是北方某家第三方支付平台的产品，有央妈发放的支付牌照。在业内颇有名气。
据说这家代理公司有两个老板，是夫妻档的那种，法人挂名的是妻子。可能妻子占的股份较大再加之另外一摊冬虫夏草的生意要打理，索性当了影子老板。想必妻子对丈夫大m也是授了权的，所以整个代理公司的运营就由大m把控，一个人说了算。
小c们无一例外皆通过58同城招聘网的途径进的公司，从事BD的工作。据小c们回忆，大m给人的感觉持重老成，与小c们从开始到事发，彼此的交流仅限于工作语言版本。大m徐缓的语调像块平滑肌：今天有客户报单的吗？有客户报单的吗？有报单吗？报单？
唯独在小c们谈及主推产品--商户应用app遇冷的状况时，那些潜在客户们对这款融入了支付、立减满减、召回分享诸多功能于一身收取1900元年费的app鲜有激动只有冷视时，大m的 声音立马飙高：别跟客户谈支付，只谈营销只谈活动，谈增量用户，谈用户粘性，谈流水，谈数据……
大m可能认为小c们接触客户时，没有将他列举的这些优势、这些卖点灌输给客户。
其实回放一下当初面试的情形就知道，小c在支付行业打滚了4年，最初上手做的是pos机。卖机子赚差价那叫有市，而坚挺的费率、沁人心脾的流水那才叫无价呵！令圈内人怦然心动的分润，常常让小c在睡梦中笑醒。也正因为小c曾经做的风生水起，结识了现在的老婆，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小d是小c老乡，专科学院毕业后找工作时遇见了小c。虽说pos机已是昨日黄花，但小c看好支付行业的发展前景。加之小c适时摆谱，让小d嗅出小c有能耐有远见，心想跟小c吃支付行业这碗饭也许可以吃到撑，就义无反顾的跟小c一起应聘大m的代理公司，做了一个BD。
小e以前做的是p2p，据说也着实火过一把，在火旺势雄之际，追到了现在的老婆，养育了一个颇有童星潜质的女儿。
小c 、小e都是有家室的人，都是被原来的行业洗牌后出局的剩勇。心系着移动支付行业的向好趋势，总想着好风凭借力、老树发新芽……怎奈生存的压力如寒潮来袭，掠过他们的每一个支付场景。（未完待续）对外来的剩勇们而言，租房、温饱、抚养孩子这些问题像一枚枚钉子钉进了他们的身、口、意。他们想找一份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工作，他们明白能让生存改观的最快途径应该是销售。
他们不惧怕辛苦，因为有以前的辛苦垫过底；他们也不相信劳而无获，因为有以前的嘚瑟背书过。
他们对得到面包的定义是这样的：踮着脚拿不到，那就跳起来拿，跳起来拿不到，那就带着助跑跳起来拿，如此折返如此付出，总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面包吧。
大m给小c们制定的工作待遇如右：BD试用期间底薪3K，责任底薪1K。要求当月完成销售收入1W，完不成则同比例调整。乍一看，没有什么语病，细一究，这条款的隐意已被放在死火山口，已被架在任尔东西的转盘上，内聚的能量变，外借的力量巧，那得益的一方会不会是大m的代理公司呢？
某日，很快就混熟的小c们在偏离公司办公区域的地方，就工资待遇的疑虑展开了讨论。
小d初进职场，还是一张白纸，有了一笔半划的涂鸦，也是因为跟随小c左右外出陌拜积下的点滴认知。
小d的关注点在于：怎么没饭补没交通补贴，这老板真够抠的！
小c小e都是职场老司机，对小d的牢骚不会不介意，没准小d想要主张的饭补、话补、交通费被打包在这份工资里了哩。
参照其他公司的做法，3K的底薪都会标明是无责任底薪的，这会不会是个坑啊！ 小c面色凝重的给两位伙伴讲解道，你们看嗷，这里是上海对吧，北上广深做销售的中位数工资是7K，高的就不说了，有2W、3W的。我们倒好，是捡漏的，漂在最下游！
小e扶了扶眼镜，背微隆，使得略向前倾的头和脚形成了一条不需要校正的垂直线。
我靠！我突然被猪肉恶心到了！看着伙伴们露出恭听的神情，小e继续道，你们知道猪肉最差最次的地方在哪里吗？那不就是血脖子嘛，抄，现在总算知道，那些包子馅、饺子馅、丸子馅都是这些糟哄哄的肉！大城市最低的销售工资是3K到4.5K，这跟血脖子肉有什么差别！欧，出来练贱了……真想改吃牛肉啊，可是哪有这种条件呢？
小d虽然年轻，但河南人那种执拗豪爽的性格，不会让他弱弱的问，却像劈手拳似的一抡到底：两位老大，这地板价的工资，你们干得了？怕不够塞牙缝的。
d啊d，这不是退而求其次嘛，全行业的销售岗位，唯独支付这一块，能让你叔胆气满满的干，凭啥，凭的是叔以前既钓过金龟、也捕过黄河鲤哎！哪个月分润没有个2W朝上上天无路路遥知马力呀，这才把你嫂子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嗄！我的个亲娘哎，现在网上平台、网下公司那叫一个开的，做移动支付的大小爷们，就像一条条鲨鱼，能够嗅出100公里以外的一点血腥……小c那惟草木之零落兮，恐英雄之气短的情结不是小d一时半会儿就能咂出味的。
是日上午8:59分，小e一阵风似的扑进公司，也顾不上每日一句的m总好m总早了。只见他迅捷掏出手机，迅捷点开考勤app在进行打卡……这款app对大m来讲简直就是神设计。因为必须赶到公司连上WIFI才能签到。每当小c们这些BD外出展业，都会受到这款app的制约。如果任一的一个BD9点打好卡准备外出，先在公司里移动考勤一次，接着就是每两小时一次的定位、签到、拍照。拍照的背景不能含有“家”的嫌疑。
以9点打完卡就外出的算法，到11点已打卡3次，再接着下午1点、3点、5点，还有6点的一次收工打卡，要打7次卡。
这种深受小c们所诟病的打卡方式，以及移动CRM、移动日志等等一应俱全的工具，让小c总想起昔日荆轲刺秦王的场面：随着晋献给秦王的地图徐徐打开，荆轲抓起匕首就往秦王的胸膛招呼。秦王是否学过类八极拳法无从考证，但武有八极定乾坤呵。秦王当时惊飞出去，荆轲紧追不舍。吓傻的群臣中有人狂呼：“王负剑”……
只见秦王意识和动作同步就位，将适才腾飞时甩到前面的据说是楚国的镇国宝剑--泰阿剑推向后背同时掣剑砍断了荆轲左腿……
最终秦王毫发无损，荆轲碎尸万段。真应了那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绝唱。
小c每回放一次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背脊就忍不住感觉到拔凉拔凉的。他感觉那款考勤app实在就是那柄长剑，谁长剑在握，谁就可以睥睨天下。想起自己充其量只是一把短匕首，抓着刀刃还是刀把还真的不由己啊……
小c小d看到小e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左手手指齐张着，样子如同向某人要东西或者是等候某人给点什么。只见他转头朝大m说，m总，刚才WIFI没连上，现在迟到1分钟，怎么办啊？
大m站起身来，并没有马上接小e的话茬，而是在电脑桌与大班椅之间的一米见方的地方前后迈起步来，看得出他的步子不是小碎步那种，而是那种进退有据的的步子。像是脚上安上了万向轴和倒步雷达一样，神闲气定的看着小e，但是脸上还是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兴许是心头之血涌过之后达于脸的红晕……
这不止一次发生过的红晕被视力极好的小c尽收眼底……就在前天，小c在跟几个潜在客户电话预约拜访时间，猛然间，小c忽然觉得办公室的音频有些不对，原来是大m在接到一个神秘女子电话后，声音骤降，大m耳朵里插着蓝牙耳机，眼睛盯着墙壁上的某个点状物，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小c也是调动了全副精力，在捕捉着大m不小心掉下来的字词。不是嘛，吃粉蒸肉难免也会掉下一点碎米粒的。然后再经过拼装组合，还是得到了一些谈话的大意，当时小c的手心里就有冷汗沁出。
谈话大意看来在今天就会得到验证！噢，对了，前天大m的脸上也有此刻的红晕。
大m或许想结束信步，他用一种徐缓的语气道：小e，咱们公司的考勤纪律想必你是知道的，打卡软件冷血不假，但它可以让公司的各项运营指标更趋完善对伐，你看是交现金罚款，还是工资里扣除，二选一好伐？
小c从大m的言辞中读出了最不希望得到的判决。他那微隆的的背仿佛也得知了这个判决，非常配合的又略微的弯曲了些许，作为活体的背，它原本有义务在某个节点提醒一下主人：纯爷们，挺直啰，多大的事啊。可是长在小e身上的背，或许比其他活体的背更明白主人的处境。
也许这个处境是不堪的难堪的无法言说的，也是不可以肆意叙述的。
此刻，小e那活体的背在替主人小e用形体语言昭示：别为了不属于你的尊严，去演绎你不擅长的直背……
小e的眼神仍然没有放弃后的死寂，仍然还有一丝活泛的的哀求之光，他怯怯的张口道：m总，要不然……减半好吗？不等m总发话，小e环视了一眼办公室，声音里竟然捎带了 一点小欣喜：要不就罚我做一个礼拜的卫生，我会把卫生搞干净，不会给m总抹黑的！
你已经把自己抹黑了。大m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办公室。
同是吃瓜族的小c小d唏嘘不已，他们上前安慰着小e，小c边安慰边拍打着小e的活体背，掺和着一石二鸟的韵味。
小c们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决定，赶紧打卡、赶紧外出、赶紧离开这个了无生趣的办公室……
在等电梯下楼的档口，小c默默地重复着12这个数字。这层楼面有12家各种类别的公司，有几家是空关的，从某些迹象上看，有些公司是刚搬走刚撤走的。从办公场地的格局来看，这里或许就是孵化园区什么的。給那些有点资金有点项目的小企业一个貌似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施展创业拳脚的所在吧。小c甚至划过这样的想法，以前供职的那家牛逼公司，办公占地面积差不多是眼下这层楼面的总和哩，或许还不止哩……
电梯送小c们下到楼底，在穿过竹林掩映的过道时，小e掏出红双喜烟：别嫌啊，抽一支。
小d没什么城府，快人快语道：一天一变样，三天大变样哦，前3天还看你抽玉溪，后来抽利群，到现在改抽红双喜了，省大发了噢。
小e又恢复了往常装逼的口气：这种烟冲，很多有钱人都好这一口的。都是烟嘛，有抽就行。
小c接口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的工资会因为各种理由被缩水。看看我们仨都开通了不少B类商户，当然喽，小c开通了最多。但我仔细分析了开通奖提取的要求，觉得这里面有坑，优质客户提奖诱人不，别捏鼻子做梦，我们谁也拿不到的。这是画的饼，吃不着的，悬空寺好登，悬空饼难吃！就算是活跃客户的提奖也是下了套的，看看要求哈，自然月里1号到10号，11号到20号，21号到月底，每一段都必须每天出现10笔流水，其中有一天达不到这个指标，直接就被踹到正常客户栏里，再套用正常客户的标准去比对，所以说，弄不好被套了脖子还帮别人提着那根遛狗绳呐！
听到这里，小e愤愤然：你们也看到了吧，明明是WIFI不畅通，却拿我来祭刀，一点都没有通融的余地！这不是逼反的节奏嘛！卧槽马！罚了老豆50块钱，6天的烟钱打水漂了。
小c此时往四处张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人出现，便继续着他的条分缕析：各位瓜农，听到小d在嗤笑，小c并没有甩脸色，依然正色道：我讲我们是瓜农，是因为我们种出瓜，却吃不上瓜。不是网络用语哎，那些吃瓜族吃瓜群众只是旁观者而已。我以为我们未必能够种瓜得瓜嘞。我看到工位角落有一盒满满的名片，还是个BD经理，去向不明，不就是因为压抑因为得不到好果子吃嘛。前阵子谈到app市场反应冷淡，各位瓜农一定还记得大m说自己，12年前骑着一辆8元钱买的单车，踏遍上海，姑且不论他是否夸大其词，……小c拿出自备的水瓶，咕噜了2口，继续分解道：大m走过上海的很多地方是没错的。不然的话，不会提及天钥桥路周边有哪些卖数码的商城，他能不假思索的报出在漕溪路上有数码城有百脑汇，而且哪一家离地铁近，从几号口出来。在数码城有多少商户啊，一层卖什么二层卖什么……
从事手机的商户占几成，从事数码相机的商户占几成，从事电脑的商户占几成，从事传真机打印机的商户占几成，从事音响的商户占几成，从事数码电子配件的商户占几成，修理电脑的商户有几家，修理手机的商户有几家，商户们有哪些收费工具，目前使用POS机收银的有几家，这其中一清机二清机又是什么状况，使用第三方支付的微信支付宝京东商城QQ钱包等等平台又是什么概况，我们公司代理的移动支付app在市场上又占多大比例等等，真的就像背诵课文一样……
当时跟大m聊天的那个老板，惊呼之余不禁问大m，m总，你大学里学的是工商管理吧。这大m脸上立马就臊红臊红的，他倒也不回避，如实的说道，念什么大学呃，我在家乡打工种地一直到30岁才来的上海，也是被逼无奈啊！
听到这里，小d帅气的脸上呈现出几分鄙夷之色，脱口道：这不就结了，一个在家务过农的农民，小农本色是褪不尽的，再说农民挖渠挖坑顶在行哩！
小c看到小e的右手手指又在齐张着，怕是被触动到什么了吧，依然自顾自侃谈起来：咱仨都是学院派吧……语音还未落地，就被小d的嗤笑声打断，小c小e的脸上尽是冷峻，丝毫未被小d的嗤笑所撩拨，小c并没有气恼，而是语气稍显沉重：咱仨名义上读的是大学，可都是什么科技学院之类的，都是大专生，没有什么含金量可言。算是混到了一张可以在学信网查得到的真实文凭，仅此而已。我想小e也时常会痛定思痛感触良多的吧，为啥我们曾经像行走上书房一样行走在牛逼公司的职场我们也曾经穿西装打领带手拎公文包谈吐之间夹杂几句发音不准的英语，如excuse me、what’s up、nothing special、with pleasure…
肯定脱不了装逼的干系，尽管不习惯不情愿可也还是要扯犊子，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场景需要，是场景赋予了你一些加分的选项。那样的职场就是二次元，不加分就减分，在跷跷板中间就是摔死的角儿。在那样的职场上混的主，都有几分血性，都不想被别人PK下去，于是乎，为了抢夺显性的隐性的利益，就会上演一出出的人性活剧。比方说，销售8部10个BD，要提拔其中一人出任主管，谁也不傻呀，当上主管月薪1W，外加职务津贴等各项好处，日子可以美美的过呵。而寻常的BD月薪只有5、6K，最挠头的是大伙儿都认为自己不比别人逊色，甚至某些地方还有超越别人的优势。面对肥缺，大伙儿都会暗自横刀，目标自然就是那些个对自己构成威胁形成障碍的对手。各种损招都会择机亮相，难以想象，仅凭大专文凭仅凭不满一百个英文单词却有点桀骜不驯的人能在这种角逐中胜出。再说，还有……
小c可以意识到自己快要说漏嘴什么似的，悬河般谈吐戛然而止。无意间，小c和小e的眼线对接了一下，然后双方有有意的避开了……
对小c们而言，在大m公司里最舒心的时光就是上午9点至11点，这期间他们可以打上10通到20通不等的电话，邀约当日可以见面洽谈的客户；他们更可以创造机会去偏离办公室的地方进行话题研讨。在他们眼里，平素的大m像个网虫似的，粘贴在电脑上，因为电脑里储存着几百个商户的活数据，而实时刷新的流水数据应该是大m的兴奋药，那么多的商户看起来就像是被他扣留的人质。小c们聚在一起时，每每地会为此谓叹。
其实大家都知道已经是饭点时刻了，手头都紧巴巴，谁请谁谁买单都觉得不妥，况且小e迟到1分钟被刨去50元工资的事件，又让小c小d见证了事发时大m的那种恶心样子。推此及彼，觉得不定哪天也会撞在大m早已布好阵的射程内……觉得大家就此别过甚于其他，于是离开了竹林……
小e缓步走在宝安公路上，小e下了决心，现在就步行到吴淞码头去会一位约定的客户。他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大概要步行13公里，要耗时3小时，顺便要消耗掉800大卡的热量。他盘算着一路上但凡有入得法眼的商户就去推广一下自家的产品……
按理说迟到罚款的一幕已然翻篇，碰到这么个小农，以耍心机使腕子为乐的小农，你去跪舔他，希望他网开一面希望他收回嗜血之剑，你小e不是自取其辱嘛，你小e也是读过一些古代历史的，举凡那些有资格举剑的人，都是一些心头之血瞬间弥漫四肢百骸化为一尊孔武有力的凶神或者恶煞，并且也是一定有句咒语在怂恿他下手——俺的剑要见血！俺的剑要见血！！俺的剑要见血！！！
这也难怪大m会受到这种人性搏杀的长尾影响……
其实，小e你是明白的，人与人原本是斗不起来的，甚至应该是互相提携互相谦让互相怜恤的，这从我们进化始祖也就是说在我们现在收看的动物世界动物奇观中的某类动物身上，你仍然可以寻踪觅迹你仍然可以借助时空的回溯理论可以得知——人与人原来是可以亲如父子亲如母女亲如兄弟亲如姐妹的，从佛经里可以得知——无始以来你小e可能是大m的父亲，然后大m会因为不可克服的因缘变成了你小e的兄长。这种人与人的血脉关系原本就一直一直没有间断的流淌在小c、小d、大m以及你小e身上的。
而现在，随便扯一段人与人之间的片段，就会不难发现，人真的不能容纳另外一个自己，还美其名曰：别人。
你小e的确有那么一点半滴的天资，你在捧读了西方心理学的诸本著作以后，再结合佛经的阐述，你终于小有开窍：人与人之间的不睦不和相仇相杀，都是因为人性的决堤人性的膨胀人性的肆虐人性的贪婪无度人性的张牙舞爪人性的不计后果。
想想儒学，就是为了抵制人性的张狂不羁而创世的，二千多年为无数的读书人所尊崇所恪守，极大的修缮了人际关系，让文明的香火一直绵延而来。
曾几何时，竟有些读书人不以为然，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安家立命的利器，对本土的创世文化嗤之以鼻……于其语孝、善、礼、制伏自性，换来的就是讪笑：喔，喔，以为在海边讲笑话呢，会海啸（笑）的。
你小e也时常会跟自己的老婆、女儿作这样的普及：人的身体同时住着一群善类和一群恶类。打从人记事开始，他们就先后进驻到你的身体，他们是那样的势均力敌那样的针锋相对那样的前赴后继……
喂，小e，你回来，你想多了，想点现实的吧。你小e从大m的各种举措来看，知道大m料定了小e你即便是这样的极端低薪也会照样忍气吞声……再过几天就拿工资了，应该可以佐证自己的判断。之前一定已经有好多拨如你小e这般的BD到任过，充当了棋子的角色，为公司积攒了一些开通客户后，就因为不能忍受苛刻的盘剥后离职，留给了大m一批可以深度开发的商户资源。库存的几百个商户是如何积累下来的，大m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偶尔回忆起它的真实情形的。
喂，小e，你还是扯远了，务实点吧，驼背鸟人，你小e现在为了区区50元钱如此憋屈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小e实际年龄41岁，你老婆比你小8岁，你们有一个8岁的女儿，就像这部原创长篇小说开篇里介绍过的一样，女儿小小e刚读小学，因为模样俏会歌舞，深得老师的喜爱。老师说小小e一曲“青青河边草”就自然地把人带到了昔日的琼瑶剧里，要命的是小小e比那个小童星俊俏的多有灵气的多……
你和你老婆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事往往是相似的，可以略过不提。害怕的是，你们这对夫妻还无法送给宝贝女儿一个像样的家……
你们租住在泗塘新村的一套小2室的房子里，房租2500，加上生活开销加上女儿读书女儿营养女儿兴趣爱好一应费用，就是把钱包捂出芽来，最少每月要花费5千，想着弹指间就要蹦出来的——费用。
当时你们这对夫妻就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按照某种说法，小e的老婆是下嫁给了小e,夫妻俩都是闽南某小镇上的人。小e专科学院毕业后，就跟着本家亲戚倒腾起木材生意，按家族的规矩，学徒3年，只管吃住，年关时发些所谓的花红……志存高远的小e哪受得了这种种的束缚，一年后，便开始琢磨着单干，干什么好呢？一天小e漫步在本镇养鱼大户那广阔的池塘旁，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心头一动，池塘里养鸭，能够形成很好的生态链，又能撬动收入增长……
思忖着鱼鸭都是百姓舌尖上的美味，小e的小心脏再也按捺不住狂喜，心想只要嚼得了菜根，耐得住寂寞，好生将精力投放到养鱼养鸭的事业中，收获便会随之而来……他一边找到与养鱼大户过从甚密的堂叔出面周旋，一边四下筹措钱款，终于从养鱼大户手里承包了几亩池塘……在他28岁时，就在那时，他在小镇人眼里俨然是个捞版（老板）了；就在那时，一个长相俊美的姑娘闯进了他的眼眸；就在那时，他迷上了彩票，当他弄懂了彩票的玩法彩票的博技时，也就注定他要翻掉人生的第一艘航船……果不其然，随着他在博彩中千注一把千注一把的投注，博杀到最后，典当了最后一条值钱的金项链之后，他被命运之神贬为弃儿……他决意远离小镇到上海闯荡……小e直到现在都须臾不忘的是，是那个闯进他眼眸的姑娘给了他2千块钱盘缠。
小e对那姑娘说：等我混出个人样，就回来娶你。姑娘说：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于是小e只身来到上海打拼，期间的艰辛只有小e自己心知肚明，换了多份工作以后，小e终于获得了一个貌似可以出人头地的工作机会——某个浙江老板开的印刷制版厂要招一名销售经理。
老板亲自坐镇面试了小e，老板觉得小e是个可造之材，便将小e招至账下做起了销售经理。小e使出浑身解数为老板内管销售外管回款催收。有同事问小e拿的是月薪还是年薪，小e答曰：按月拿。同事还了他一个微笑就借故走开了。等过了一月有余，小e见老板和财务那里没啥表示，便去问财务，被告知，这里是年薪制，但每个月可以预支50%。小e又去找老板核实，得到的答复亦复如斯。小e彻底蒙圈，自己不成了《白鹿原》里白嘉轩家的长工鹿三了吗？卧槽马！太狠了！
小e也是在浙江老板那里截获到一个情报，说现在在上海搞P2P的人都快横着走路了。此话怎讲，就是从事P2P这行的人都赚大发了。小e经历了那么多的起落，尤其在玩彩时，玩快3玩11选5时，需要迅速起卦般取出一个胆码出来，那后面就可以拖号呵。P2P这个定胆码，就是他下一份工作的重点目标。老板当然不知道小e还有这一手，只是稍稍地挽留了一下小e继续为自己卖力，见小e去意已决，便大笔一挥在工资结算单上签了字。
P2P这碗饭小e算是吃到了饭点上，位于闹市区的L投资咨询公司，就是小e投奔的怀抱。
入职手续很快就办妥了，接下来就是接受为期一周的产品和销售技巧培训。培训师年纪不大，穿着一件过于修身的西装，以至于在讲课的过程中三番五次的做着头向前倾再向上仰，试图减轻肩部不适吧，小e看着这造型有点像自己以前养的鸭。
培训也就定格在了三天，第三天各路销售团队的经理就将分配到手里的新人召集起来开训。收编小e的那个经理是个女汉子，跟新人分享销售的心得体会……
说到激动处便会抡起圆滚滚的手臂大声喊：加入我们公司就是为了赚钱，记住哦，各位，是赚钱，不是挣钱哦，看这个挣字怎么写就知道，那是干体力活才能得到的微薄工资。养家糊口尚且费劲，更不要说去追求什么高品质的生活了。现在在上海的富人区，你捡块小石子随便一扔，被砸中的人不是富豪就是老板。住豪宅开名车喝82年的拉菲牵名犬泡嫩模，都特么特别会花钱。你让这些富人掏个5万、10万的来买公司的理财计划，你这是在变相的侮辱人……
显然这是女汉子的分享进入佳境奔向高潮之际，小e看到女汉子伸出圆滚滚的手臂，手指虚空，作出最后的呐喊：各位伙伴，富人们可以有的，我们也可以有。不要给自己任何体面的借口，因为体面是要靠money来打造的。
可能是过于激动的缘故，女汉子把一个形单影只的英文单词money说成“骂你”……请各位未来的老板……圆滚滚的手臂隔空向所有的新人抚摸了一遍……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要做有职业操守的top sales，开单从30万起步，大家有没有信心……
激动的新人和小e一样喊出了——有！有！！有！！！
与小e在竹林话别后，小d跟着小c也是徒步向顾村公园方向进发。他们商议好了当日的陌拜行动路线，先是拜访一下顾村公园范围内有过接触的准客户，做一下跟进，然后再通过陌拜新增一些准客户名单。在增量市场非常有限的情况下，累积多一点的准客户名单，在概率的黄沙里淘金，怕是目前强以为之的方法。
走近一家快餐店门口，小d看着那店招问小c：是读羽记快餐吧。小c看了一眼店招回复小d：噢，这是翦记快餐，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吃午饭吧。
虽然用餐的高峰已过，仍时不时有订餐平台的送餐员奔来取餐又奔去送餐。小c和小d要了最便宜的一荤二素9元档的快餐，找了位置坐下就开吃了。
小c口里吃着饭，脑子里却想着那个“翦”字连线了一个人来，他就是秦国的名将王翦。当时秦王想灭掉楚国，问身边的爱将们用兵几许，方能取胜。到李信这儿二十万，到王翦这儿六十万，秦王认为王翦老了不中用附加怯敌怯战，就让李信领兵符率二十万大军攻楚。老谋深算的王翦托病不出。稍后的战况是……楚军3天3夜急行军，突袭并攻破秦军两座营垒，大败李信，李信率残部狂逃……秦王亲驾前往王翦处，请王翦出山执掌兵符……灞上话别时，王翦涎着脸请求秦王赐一些美宅良田留与子孙，甚至到达前线，仍差遣手下赴都城请赐。秦王见状会心一笑未置可否……
再说王翦屯兵楚国边界，除加固工事外，并不理会楚军的叫阵。只是好吃好喝的款待士卒，并对士卒们多加抚慰。一段时间后，王翦瞧见士卒们都纷纷的练习捕获拳，王翦隔空转话給秦王：我的兵可用啦……不久后，生擒楚王负刍，楚亡。
小c想，王翦真是人精，只六个字就可以提炼到位，知己知彼、养士，多一个字都是赘言。王翦知道秦王将差不多举国的兵力交付给了他，难道真的不犯忌吗？所以差了几拨人赴都请赐，小儿科的手法蕴含着极高的政治智慧，既让秦王吃了定心丸，自己又可以不用分心岔神的备战。王翦深知养兵的决胜意义，所以将后勤保障工作做到了空前的高端水平，当看到养精蓄锐后的士卒们个个都在摩拳擦掌，那才是养兵多日用兵一时啊。
想大m这个土鳖，连基本的应付的工资待遇都不放过，还变着法儿的进行尅扣，这样的心胸能成就像样的事业吗，这是不可能得逞的节奏啊。快要跟这家公司拜拜喽，让这天快些、更快些的来到吧……
大m对小e撂下那句抹黑类的话之后，就来到了茶楼，点了一壶碧螺春，看到不远处有对男女，女的有30岁，有一张大众脸。男的一扭头被大m看出不过就是20岁的样子。他们谈话的内容说明他们不是姐弟，而是……
男的说，我今天就要买。女的说，没问题，先到我那儿。
看着男孩漂亮的脸，大m的脸也开始臊热起来。类似的场景在大m快满30岁的时候也发生过……
那时大m在江西农村种药材，一天从樟树药材市场来了一个收购药材的女老板，虽说长着一张大众脸，但有钱人的做派着实让大m领略到个中的妙处。当时大m手头里的杜仲、党参、当归等药材全被大众脸女人包圆了，而且收购价让当时的大m的心头之血猛窜了一把。哇哦，比之前要多挣三、四十元钱呐！
大众脸女人制造话题跟大m海聊，唠嗑到天擦黑，大众脸女人要大m领路去县城。大m不知道怎么婉言拒绝，于是大m和他的卖了个好价钱的药材一起上了大众脸女人的依维柯。
到了县城，天完全黑了，大m跟女人话别。大众脸女人说，都劳你大驾了，能不吃饭就走吗？叫江湖上的朋友知道我这么薄待你，还不唾沫星子喷死我啊……
大m想，人家这么懂得人情世故这么看得起自己，不如就恭敬不如从命吧。然而，这一从究竟从出了怎样的景致呢
二道桥那儿有家餐馆，有几样招牌菜做的不错，去那儿吧。
看来大众脸女人比较熟悉这里的地形，而且大众脸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气场，一种可以让人就范的气场。有那么一刻，大m竟然感到心头之血在喷涌，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具有一种野性的力量，他自身显然是不具备这种力量的，但对这种力量又禁不住很好奇，说不准是不是愿意被这种力量所牵引，但大m是压根儿不反对这股力量在此时出现在此刻存在的。
在餐馆的停车位熄了火，大众脸女人拔了车钥匙对大m说了一句，希望你喜欢这里的口味。
餐馆老板看来跟大众脸女人很熟络，看了大m一眼，就跟大众脸女人在寒暄之中不失时机的介绍哪几款新品菜肴值得一试。
在二楼最东边带盥洗的雅间里，大众脸女人让大m先看菜谱点菜，自己便拎着一只考究的旅行包进了盥洗间。大m打量着这气派宽敞的包间，电视、音响、冰箱、酒柜、沙发摆放的错落有致。
这吃饭的地方都这么稀罕，那住房，就是城里人说的起居室岂不是更让人眼馋呀。住惯了乡间简易砖瓦房的大m忽然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假如我有这么个居室，那个跟我快要谈婚论嫁的小芹姑娘，也不会在她家人的干预下，许配给了那个拥有一栋簇新楼房的男人了。
家，没有个像样的家，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过得比猪强啊。在这个想法盘旋在大m脑海时，大m的眼睛里有一团空茫的云在游弋。
这时，有一位漂亮女郎从盥洗室飘出，大m定睛一瞧，这是那个大众脸女人吗？怎么像大变活人呵，一抹喜悦瞬间盈满大m适才悲戚的眼睛。如果这时候让大m给眼前这位女郎打分，大m会由衷地给出满分的。
漂亮女郎挨着大m坐下，语气温存的对大m说，喝点酒助助兴呗。
听到喝酒，大m猛然间像被点击了一下，他稳住自己，不想在漂亮女郎面前失态，因为这时他很享受漂亮女人先是带给自己的气场如今带给自己的惊艳……但那脑海里晃来晃去的酒魇又让他谈酒色变，那次邻村的一个好友邀他参加生日宴，因为说话投机，大m竟喝高了，喝到对影成三人的地步，口中自然就没遮拦起来，竟对一个不很熟的熟人爆粗口：你这个弱智小孩……他当时的脸火辣辣的，是被人打脸了……生日宴正是那家主人为自己年纪尚幼开智稍晚的宝贝儿子举办的……他是那次生日宴上唯一一个被主人轰赶出来的，想那主人家要是有门炮，估计大m要被炮决了。
代价是惨痛的，那个邻村好友是大m种植药材的导师也是收购商，与大m绝交不算还与其他收购商结盟拒收大m那沾满血水泪水的药材。因为这一次变故，大m凡事总与“缓”交集在一起，以致无法释然。借用唐朝韩愈献杨常侍的诗里那一句“怵惕梦成魇”改一下“怵惕酒成魇”，不知能否让大m找到认同感。
美人当前，还是把大m身体内某种睡眠状态的火种给点燃的那种。大m决定做回一次自己，与美人饮，不亦乐乎？
所点之酒，是15年陈酿四特酒。类似于鼎或樽般造型的洁白瓷瓶在灯光中散发出柔媚之色。
酒过一巡后，漂亮女郎说，咱俩现在也没那么生分了，就说说心里话吧，这位兄弟，你多大？大m答，今年虚岁30。咱俩谁大一些呢？
漂亮女郎：我要大你5岁，喊我姐吧。
大m：那还用说，你就是我姐啊。
漂亮女郎：小弟嘴真甜！小弟种药材有些年头了吧？
大m：也就种了3年，没有什么出息……
漂亮女郎：那小弟认为啥叫有出息呀？
大m：姐吃这行饭肯定不少年头了，一看就像个富姐！
漂亮女郎：你还没回我话呢，你说啥叫有出息？
大m瞄了一眼漂亮女郎那抢眼的事业线，心头之血在肆虐：有家有室……
酒过二巡后，漂亮女郎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者的标签，便起身走到盥洗间。
通话的内容还是被竖起耳朵的大m截获了大概：女郎提供给广东某生产高端化妆品的公司的破壁狍子粉试样，获得了对方认可。订购数量100公斤，订购价格在千元关口拉锯，付款方式也在积极的磋商之中……
大m在这些凑合起来的信息中，进行简单的匡算以后，不禁口成o型。娘额，就这么一通电话，可能就会成交一单大买卖哦。20万的销售收入，以50%的利润算，就是10万的利润。再低一点，以30%的利润算，也是6万的利润呵。这女郎一单生意的进项就是他大m3年的收入啊。
想到这，大m的心头之血又在剧烈的喷涌。这人是怎么啦，自己含辛茹苦，搭上追不回的光阴，到头来比起在广东搵食的乞丐都不如哇。
大m想起同村的那个糟老汉老L曾得意的夸口道：我的时薪是50块。
天呐！苍天呀，大地呀，这厮不是把我比划到土拨鼠的份上了吗？这厮靠乞讨不是盖起了锃光瓦亮的独楼小院吗？就是让一个寡妇在他大m和糟老汉老L两人中选一个做郎君，想那寡妇也是利利索索的冲着那糟老汉老L投怀送抱啊！
在大m心中激战频仍之际，女郎悄然坐回到他身边，女郎看大m有点走神，拍了他一下肩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呐。
大m面呈些许苦涩：别说，姐啊，这吃力不挣钱，挣钱不吃力，神言呐。
女郎想必也知道刚才的电话惊动到大m的小心房了。她说：人呢，无非就是想不想成为自己要想成为的那个人。佛经里讲人见到自性就可以觉悟了。而我呢，先自救，先把自己救度到自己想过的生活中。但自救的过程中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m打量着妆容精致的女郎，想从她的额头、眉眼、脸颊、口唇、下巴等部位搜寻女郎所说的付出代价的痕迹。但这些部位被精致化了，以至于大m一无所获，不得不收回失落的眼光。
毕竟大m还不具有恶毒的揣测的功力，这也许是需要慢慢的养成的呵。再说女郎的盛情款待谈吐生风，又哪来的什么待人接物的硬伤呢，既然没有这些个硬伤，又哪来的什么惊悚的经历和惊悚的代价呢……
我看你有潜力，有做老板的潜力。女郎说道。
我怕自己没有那个命呵！姐，说了你别笑话我，就这县城我一年也来不了3、4回哩。2个字，命贱。3个字，我命贱。你那个狍子粉赚的钱，我可要忙活3年，就那小几分地刨不出金疙瘩呀……
大m轻声的一声叹息还是被女郎听见了。她说：小弟，不在非富即贵的家庭中出生，我们都是贫贱人。你说的在小几分地里翻不了身，这我相信，但这可以改变啊，可以让自己脱离贱人阶层啊……
酒过三巡后，女郎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翻看了消息之后淡定的说，这么快预付款就打来啦。
大m这回越发地感叹：姐，你真是手到擒来，麻溜的一笔生意就搞掂了。不是耳闻目睹，我都会想那是神话……
女郎此时笑吟吟的问大m：你知道什么是生意吗？说给姐听听。
大m脸上又出现了凄苦之色：姐，你行行好吧，我要是像你这样会做生意，我的未婚妻就不会踹了我，另攀高枝了！
女郎的脸上泛出动人的笑容，像涟漪般向整个雅间荡漾开去。她回敬着大m：不管在任何社会里，人都是势利的。就像农民种地，在地里刨食对吧，他撒下种子，就盼个好收成。盼个好收成，也是一种势利呵。他要是指望着颗粒无收，那才叫缺心眼呐。你的未婚妻没有错，错的是你，你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还要把她绑架在视感情如儿戏对爱情不忠不贞的磨盘上，你想磨碎她不成。弟啊，让你现在找一个聋女哑女盲女作伴侣，你会降心以从吗？你会无怨无悔吗？你会从一而终吗？这朵叫什么来着，这朵道德之花会在你的身心绽放吗？
所以说，因为外面自己丑陋，被投射的对方也就是丑陋的；因为我们自己自私，被投射的对方也就是自私的；因为我们自己道德缺失，被投射的对方也就是失德者。弟呀，你不想自己贱命一条，就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
大m被惊吓到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女郎会有如此犀利的谈锋。他原先想到这位女郎身上具有一种野性的力量，万万没有料到这位女郎身上还具有一种破壁灵芝一般破壁他人顽劣意识的力量！他对这位女郎是既敬又怕还爱呵！能够被她这样的女子碾压真乃快意人生呵！
酒过四巡后，大m叫来了雅间外走动的服务员，有个脸蛋胖得像满月的男服务员推开半拉门，探头向里问，是你们这儿叫人吗？大m说，对了，兄弟，给拿包烟行吗？行啊，老板想要中华、黄鹤楼、芙蓉王、玉溪还是金圣哪一样？
噢，那些烟不要，给拿包月兔的就行。不好意思，您说的烟咱这儿没有，说完这句，胖乎脸服务员头侧向外，跟谁悄声说了一句：里面那大哥口味真重。
大m刚要张口，女郎冲那胖乎脸说：别听他的，去拿两包玉溪吧。
胖乎脸的眼光像在1万条信息中搜找其中一条信息似的飞速刷屏的刷了大m几秒，然后一声得嘞就闪离而去。
女郎这时想起自己包里有烟的，但她打消了拿出来的念头。她想着大m刚才的举动，她听到自己心里砉然的一声微响，随之飘出的一句话竟让她莞尔一笑：大m这小子，实诚靠谱，欠一些调教。女郎暗自回应那声音：看来我没看走眼。女郎不知咋的就想到龚自珍《夜坐》的那二句：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如果……也许吧……
女郎却对着大m微嗔道：你知不知道你有点任性哈……看到大m有点发痴的样子，她想说：我们这顿酒席的花费要上千块，你却任性的点了包几块钱的月兔，你以为省钱了！可是你不知道主凭客尊，就跟通俗读物里的母凭子贵是一个道理啵，人在江湖飘，挨不挨刀的就不去说了，但人在江湖飘，面子大如天呵。人一旦有了面子，对接啥渠道呀平台呀都好使，想在外面捞金的人，任谁都好面子，装面子，因为你不吃这一套没关系，毕竟吃这一套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了去啦……
大m感觉到女郎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导师。有人说导师就是上苍赐予你的贵人，有贵人相助在很大程度上就会成全你的夙愿成就你的事业，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这么说，第一个指导自己种植药材的导师，应该就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可作为土拨鼠的自己做了些啥唷，窃以为第一贵人无非就是搞了个顺水人情，乡里乡亲的，看自己生计窘迫，指一条差不多的明路给自己而已。
可想着贵人如何帮自己选当年收的、隔年收的的种苗，投资要承担得起，回报要心动得起，侍弄要简单得起，前景要展望得起，收购要省心得起，总之，让自己那小几分的荒地闲地变成了一个储蓄罐……大m突然就洞见了真相，原来他的第一贵人是正儿八经地把他引领到了一条正道上的啊……
而自己却不知道起码的感恩，数落一下自己对第一贵人的刻薄吧：贵人兼好友到自己家造访很多次了吧。自己招待他的除了茶叶沫子和几块钱一包的劣质烟，最多的就是自己用话沫子来充数。
大m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墨水的成色其实几近于苍白，你敢跟他谈史、谈哲、谈医、谈文……最可笑的是你有一次跟他谈武，他可能在长时间的交往中发现你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找个恰当的机会点拨你一下。让你知晓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少了什么成份，所以成不了真正的蔚蓝色的蓝墨水和墨鱼汁似的黑墨水……
那次谈武，你搜肠刮肚来阐明后发制人的出拳应该是怎样怎样的，以慢打快的出拳应该是怎样怎样的。就像谈其他命题时一样，你口沫横飞，不小心将齿缝间的胡豆残渣飞溅到他的脸上。本能反应嘛，他闪电般抹去异物，出手之快，快得你无法想象，这难道是太极化劲练到了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地步了吗？
非也，渺小如豆渣虽无甚杀伤力，但他抹去脸上的残渣时凑近嗅了一下手指。想必是异物挟带着异味吧，他不动声色的恼了，他觉得是时候点拨一下你了。
正赶上你还在情绪高涨的谈怎么样出拳可以更快，最吊诡的是你以一种夸张的手势在比划。
他的语气很稳定，递上一句：要不咱俩点到为止试一下，你以你认为最快的拳袭击我，打哪都行。
你正在咳吐成珠的兴头上，觉得他狂了，更觉得他的某些肌肉群还赶不上自己哩。谁怕谁呀！
于是你和他拉开架势一较高下了。出手时，你心里被那句“打哪都行”气得有点发颤。没往深处想，这句话正瞅着你软肋煽着风点着火哩。反正你被这句话彻底激恼了。
打他面门还是下巴或者是太阳穴，你还是给了自己零点7秒的定夺。打面门，满脸开花吃相难看；打太阳穴，手重的话可以致晕但也可能致残；打下巴，让他找牙去。口吐狂言的小子！得了，就是下巴！
你力从跟起经腰转达于臂，冲拳击向他的下巴，只听“咚”的一声，你已双脚离地向后飞去，由于后坐力作怪，杉木床板被坐断一块……
酒过五巡后，最先上来的2瓶酒已经见底。大m从心底里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位女郎，因为他们俩在推杯换盏的过程中，都那么平等的饮着酒。当有一人喝得兴起一口饮尽，则另一人也当仁不让的一口吞完。
但两人也不止一次的怀疑着对方，是不是喝酒前服了什么葛根之类的千杯不倒的解酒药呢？
女郎曾在其他的饭局上见到过服用醒酒茶解酒丸的人的表现，并没有坊间所吹嘘的那样神乎其神。回想起大m从受邀来县城直到五巡酒过后，既没有事先藏药服药的动机，也一直在自己的视线关注内。哪怕女郎在盥洗间化妆更衣，也能透过盥洗间内巧妙安装的反射玻璃掌握到大m的种种举动。
大m这时露出难得的笑脸，他那坚挺的鼻梁周围已被一层白霜覆盖了似的，他对女郎说：姐，再拿一瓶酒，我还要喝……女郎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要喝，喝得了吗？
大m盯着酒柜旁的落地话筒支架回应道：喝酒才痛快，不喝憋得慌……
酒过六巡后，大m像染上了话痨症一样，将尘封已久的故事倾泻而出……
他和其他农村出手的孩子并无二致的地方仅仅就体现在是一个农民的后代而已。除此之外，就被难以承受的家庭失睦所累。孩提时的他，亲历了父亲性情大变的过程。那时村里的一些干部，在按人头分配土地时掺了沙子。一些不买账的农民便私下商议，到上级部门去讨说法，大m的父亲也是不买账的一员。等到大家准备动身去上访的时候，大m的父亲打了退堂鼓，被那些铁了心的上访伙伴骂惨了。他们骂大m的父亲是怂包是叛徒，有上访伙伴甚至还模仿着扣动扳机的动作……如果仅仅背上个叛徒的骂名，大m的记忆里还不至于太过恐怖太过凄厉呵。
真应了是祸躲不过的那句话，上访伙伴回村后，先前的情绪似乎平息了许多，开始了像往常那样的营生。
就有那么一天，上访伙伴找到了在田头干活的大m的父亲老m。上访伙伴柔和的跟老m谈起村东那个寡妇又有了相好的啦，村西那个谁家媳妇又与婆婆干仗啦……然后顺势邀请老m一起聚一聚，喝个小酒聊个家常什么的……来人的柔和语气让老m好生感动，想着来人能够如此说着体己话，看来前嫌已然冰释了呵，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来人临走时再三关照，日头西下在村口的林道树旁碰面，不见不散，到时有拖拉机捎上哥几个一起去逍遥一把啦……
大m有2个哥哥，大m与他们相差10岁以上。他们都只念满小学就辍了学，然后去县城的扳头厂打工，二班倒的辛苦劳作以及不由自主地扎堆工友们喜闻乐见的打牌下棋喝酒海聊中，很快的就把儿时的一些愿景抛弃尽净。
大m就在家道窘迫、苦多于乐的环境中摇摆着长大。他记得儿时为了能看上几眼别人家念书的孩子手上的三国演义的小人书，他竟敢爬上比他个头高的水缸边沿，就为了在围观的孩子们中间觅得一个视角，虽然这个视角的取得伴随着一些不可知的危险。而且小人书与水缸上获得视角的间距太大，瞧不清楚在所难免，谁让拿小人书的孩子那么酷呢，围看小人书的孩子像桶一样箍牢他，不想点辙哪行啊。就这样忘乎所以瞧不真切那画面也不放弃的瞧呀瞧，还能时不时听到这酷孩子的讲解：什么刘备三顾茅庐啊，什么赵子龙长坂坡救阿斗啊、什么赵子龙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啊等等……令孩子们心中有了一个英雄赵子龙的初绘形象，并幻想着自己也走进了这个初绘形象中。至于想充当什么角色那一时半会儿是描绘不出来的，就是想充当那孩子们交口称赞的英雄赵子龙，可人人争当赵子龙，那么究竟谁能够当得了这个赵子龙哩，大m沉浸在有趣且快乐的想象中……有人扯自己耳朵，一路提溜着不松手，那是憋着一股气的撕扯啊，大m终于看到了是父亲，脸色有些发青，是跟谁置气了吗，起码开口骂几句也好，一开骂气愤就会有所松懈，被撕扯的耳朵就不至于这样疼的钻心啊。大m当时眼前闪回着父亲跟母亲吵架时的凶相以及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些闪回的画面恰好堵住了大m正准备嚎哭的冲动，他被那及时闪现的画面吓懵了……
被提溜到家的大m见到了母亲，终于克制不住哇哇大哭，因为他知道母亲最疼爱自己。他想着有母亲的保护，自己会免受皮肉之苦的……但是他过于乐观了，父亲用有力的大手搧了大m一记耳光，母亲几乎是失声的大叫：你这家伙，真下的手打孩子！同时抓住父亲的手臂，意欲降住那只歹毒的手。
可父亲的手多带劲，大m见过这只带劲的手多少次的抓提起50斤80斤100斤或更重的稻粮米面缸瓮铧犁啥的。只见父亲腰略一旋劲一甩手臂，母亲如同一个稻草人一般扑向墙根。父亲看到大m哭得稀里哗啦，愈发地糟心，心想臭小子你以为搬来了救兵援兵么，可这个救兵援兵自身都难保哩，哪能施得了援手。父亲抡圆了手臂，准备在大m的右脸上再抽上一下，凑成一个双响炮，尽管双响炮的响声有些延时，但好坏也是一个双响炮了。父亲的手臂正在半空中划出弧线，正要加速下滑时，母亲此时手里多了一个助手——一把镐。母亲紧握镐把子冲着父亲吼叫：你再打，我跟你拼命！
大m看见父亲的手在半空中一抖，像完成了一个休止符。父亲被母亲拼命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松开了大m，刚才胀足的愤恨之气，像独轮车胎被扎了个眼似的泄着气……
大m扑进母亲的怀里委屈的抽泣着，母亲抚摸着大m脸上被抽打出的血痕，忍不住的和大m啜泣成一团……
老m并没有消停，他气急败坏的骂道：这么小就在外面浪，你个小痞子……你们都会浪，你们都会浪……不浪不安生……老m拿出瓶烧酒，对着瓶口大口的喝着……
母亲领着大m走进厨房，在厨房里，细细地问了大m是否在外面淘气了或者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大m一双令人生怜的泪眼看着慈祥的母亲说：我爬上别人的水缸看小人书哩，就看的小人书嘛……
听完大m的哭诉，母亲咒骂道：这坏家伙，准中邪了，下这样的狠手，混蛋啊！母亲找来跌打酒用棉花球蘸了涂抹在大m受伤的脸上……
母亲弄了点酸笋和酱豆给老m端去……
在大m的记忆里，那次小人书事件以后，老m贪上了酒，按说喝酒总要配点下酒菜啰。老m的做法，是随手捏一小撮自制的酸菜或萝卜干，每一次拿捏的数量都近乎精准，酸菜和萝卜干的份量总是惊人的一致。
凭什么说一致呢？酸菜抱团，萝卜干四脚八叉。怎么一致法呢？以萝卜干来衡量酸菜的份量，那么一次取多少呢？5根，决不多取也不少拿。母亲有一回就做了个有心人，将酸菜和萝卜干的份量分别称一称，8钱。除了母亲给老m添上些酸笋酱豆啥的，老m自己没有一回将那只狠手打儿子的手伸向它们。
女人天生就是心细如发，母亲知道老m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像个索命的厉鬼，对自己是百般挑剔无事生非动辄辱骂，如果自己对抗和反抗便会得到老m的一顿老拳。在大m的记忆中，父亲对母亲施暴已经数不清楚已经擢发难数了。
但母亲同时又知道这个坏家伙老m的骨子里是惜物的人，每当大m吃饭的碗里剩下一些米粒，老m都会一边收拾干净一边说：苍天赐的粮，不可浪费吔。母亲知道老m为何专拣酸菜萝卜干作下酒菜，那是因为这两者价贱，即使是价贱，这坏家伙仍然是那么惜物那么克扣自己。要是让这个坏家伙当家做村官，怕是会造福村民的嘞。
母亲也断定老m一定在那日与哥们聚会的夜晚发生过什么，老m是拂晓时分回的家。当时就把母亲吓得不轻——脸是肿的，口角边的新鲜血痂，衣服裤子上粘的全是砖石粉……母亲当下就问：谁对你下的手？老m楞了一下说：酒多摔跤了。无论母亲怎样旁敲侧击追问真相，老m保持的回答就像打麻将的单调胡：摔跤弄的……摔跤弄的……
酒过七巡后，大m已然是涕泪涟涟，女郎竟一把抱住大m心疼地说：想说说，想喝喝，有芷若在此，不丢人，过了今日就翻篇了呵。大m恍若依偎在母亲的怀中……
母亲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揪出那些个出阴招下狠手的坏蛋。那些个畜生把他们的家都要拆散了哇，这些畜生，呸，骂他们畜生，倒是侮辱了畜生，他们是猪下水里的粪便。
母亲知道有限的真相是一次老m喝酒喝了个底朝天，让母亲再去拿酒，母亲没好气的说：灌这么多猪尿，就不怕糟蹋身子啊！老m眼睛赤红，像在酒魇中与敌人拼刺刀，过于激烈的刺杀，把刺刀弄断了，急于换上新刺刀，好再上阵搏杀呀……老m看自己的发妻还杵在那里，就着急的说：没酒我怎么有劲跟这个杀猪的杨老三拼哇，他要杀我的心肝儿子大m，他要灭我家门哇……没酒我没有劲拼……没酒我没有劲拼……
母亲小跑着去取酒，她觉得现在是弄清真相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啊。这次是母亲亲自帮老m满上的酒……
母亲叹了口气对老m说：老m啊，你知道这阵子我有多么担惊受怕呀。自打你上次喝酒彻夜未归以来，你变得走样了，不比以前的你哩。我咬碎了牙问，问谁作践了你，你死活不肯说。你想呵，咱们是谁？咱们可是家人呵，家人不就是图个相互帮衬相互分担的嘛。如果家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不作兴家人去掰扯明白讨个说法吗……
老m的眼睛里闪现出赤灼的精光，他正在酒魇中用灼烈的火焰喷向杨老三这个屠夫及其帮凶们……突然，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老m从条凳上跳起来，从旮旯里抓起一团麻绳，身子往下沉了一些，眼睛紧盯着一处，厉声喝道：你不叩头认罪，就绑了你……然后老m又略一转身，像角色切换似的，声音低沉却如闷雷一般：妈蛋，老子叩天叩地叩祖宗叩父母……怎会叩你们这些王八蛋……接着老m就抖开绳索作捆绑状作拳打脚踢状作踩碾踹状作顶抽捣状作……老m演示完这个片段后，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呜咽了起来……
母亲从老m演的说的当中，总结出了一个事实点，那就是自己的老伴确实被别人欺侮了，非但欺侮而且还凌辱了。作恶的人应该是以屠夫杨为首的几个人，他们一起合力将老伴给办了。而这件事情的起因肯定与上回上访老m临时变卦有关，这些人觉得被耍了，咽不下这口气，惦记着这件事，不把这件事捋平了不罢休。明火执仗的打人怕脱不了干系，所以背地里左盘右算前琢后磨，暗里掐准机会就下手了……母亲的心头之血激荡着：这几个杀千刀的猪下水里的粪便，你们把咱的家拆散了嗷！
不几日，母亲便来到了村里的集市，走到了屠夫杨的肉摊前。
屠夫杨正在和村长老婆以及村长老婆的小叔子阔谈猪肉哪个位置好，什么里脊肉适合炒杏鲍菇后腿肉适合扣梅干菜五花肉适合烧花菜，什么贵夫人家办寿宴的上好猪肉咱屠夫杨全包哩。屠夫杨说道亢奋处，不时摩挲着左拇指上的玛瑙玉扳指。看到村长老婆面露满意之色，屠夫杨趁势讨好道：放心哈，知道你们喜欢干净肉，咱保证你们的肉里没有奶脯肉血脖肉。这些肉咱会夹混到其他吃客那里，那些人要吃这么好的肉，浪费！
当听到村长老婆夸自己精明时，屠夫杨哈哈仰头大笑并左右摆着头。再一次摆到左边时，屠夫杨感觉有人盯视着自己，屠夫杨定睛一看，是老m的老婆。可能是想收住笑，可能是被莫名的惊骇了一下，也可能……
母亲被屠夫杨收尾的那句“那些人要吃这么好的肉，浪费！”的混账话彻底激怒了，母亲攥紧了手中刷马桶的竹刷，当屠夫杨挤出笑脸不小心牵扯到左边表情肌时，某块表情肌一定是不安分了或者是幸灾乐祸了。总之，那块表情肌在抽搐，很明显的在抽搐……母亲扬起竹刷狠狠扫向那抽搐不已的地方……
哇，卧槽马，你……抽我……你抽……我，屠夫杨杀猪般的嚎叫，在嚎叫中四下张望，看到了那把剔骨刀，便抄了起来……
母亲没有闪避的意思，用竹刷指着屠夫杨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干啥祸害咱家老m……屠夫杨持刀正欲刺向母亲，村长老婆的小叔子把他拦腰抱住死死的摁在板凳上……
这场动用了软硬兵器的打斗，迅速吸引了无数的村民围观。母亲眼尖，看到有块石墩，便立即登上去。居于高处的好处可能有利于将控诉的声音扩散出去，让远处的村民也能够了解这场竹刷横扫屠夫杨猪肉摊的事实真相。
当母亲向村民们陈诉完自己的老惨遭屠夫杨及其帮凶的折磨迫害凌辱的血泪篇后，人群中一片哗然……人群中很快形成了对这起事件想法上的分野。
一些人认为屠夫杨凭着自己会杀猪，知道在猪的什么要害部位下刀子，知道怎样把一些下三烂的肉强搭强卖给见了砍骨刀发虚的老实人。那次白吃了人家一只烧鸡，店主上门要钱，屠夫杨竟拿着杀猪刀比试着刀锋说：就像品酒师知道不，咱免费帮你当了一回品鸡师，你没有感谢还张口要钱，看来你的鸡的鸡血没放干净，要不要试试用杀猪刀杀鸡，如何？把那店主当场就吓傻了。屠夫杨瞄上了村东那寡妇，看人家有二分姿色，就骚得跟个猫抓心，死乞白赖的提着几斤肉硬是把那寡妇给泡了。这小子就是损，小时候就净干些往猪食盆里洒石灰往泉井里撅腚子撒尿往秸秆堆里扔火种……
另一些人认为屠夫杨杀猪卖猪致富，是大家学习的楷模。屠夫杨为了心爱的杀猪事业，起早贪黑，只为猪唱。即时在魑魅魍魉的深夜，只要能够听见屠夫杨磨刀霍霍的声音，就能睡得香甜踏实，屠夫杨可是咱们这一方的保护侠呵。这样的人岂能干出鸡鸣狗盗的勾当岂能干出为亲者痛为仇者快恃强凌弱有损保护侠名声的龌龊事哩……
这时，村长老婆发话了：大家都散了呵，他们之间的误会等到了村委会再调解。大家该干嘛干嘛啊……村长老婆蹙着眉的时候，眉眼就显得有些不自然，尤其那双眼睛就变成了较为凶悍的三角眼。与她那保养有方细腻光滑的面容形成反差，可能刚才的闹腾一下子败坏了村长老婆与屠夫杨笑谈上好猪肉的兴致，她用兰花指指了一下母亲说：有事找村委去，回家吧……
酒过八巡后，芷若发觉大m已经进入到深度叙述不能自拔的状态之中。她知道一个人能够如此不忌讳的谈及自己的往事，可见这种往事留下的烙印是多么的深刻多么的删除不了呵，可见往事的力量是多么具有渗透性和贯穿性呵。往事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摧毁一个意志薄弱的人，一个对未来的坐标并不明确也不清晰的人。
就在2小时前，她芷若就做成了一笔买卖，依照定金到账来看，这笔赚头不小的买卖已尘埃落定，自己可以净得手7万块的利润。这笔利润对比大m苦心劳作3年收益的总和，还要高出一截……可，可芷若我能有今日的所谓成功，不也是经历了许多让人不齿的事吗。芷若被人欺负过、被人抛弃过、被人诬陷过……芷若为了生计为了颜面为了跻身有钱人的行列为了拥有一套属于自己名下的房产，芷若坐过台、接过客、做过二奶、当过小三……这一切发生过的事情，是可以说拉黑就拉黑说屏蔽就屏蔽说删除就删除得了的吗……一个人的经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被拷了贝存了档的。而这份“案底”以及打开“案底”的解码器牢牢的掌握在老天爷手里。泰戈尔说：天空中不曾留下鸟的痕迹，但鸟儿确已飞过。有多少人从这句话里开悟了呢？人一旦开悟就会走上救赎之路。我开悟了吗……我算救赎了吗……
麦动文已开出《小说心理刻画独白》的专题，希望与爱好者一起挥洒才情、构筑好文、留下痕迹，积攒一点“想当年”的话本又或者语本资料又或者谈资吧。可以私信麦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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