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楼【二】

【二】家事

奶奶从乡下过来了。西楼很开心，因为奶奶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其中有她最爱吃的糍粑。

奶奶用干净的白布包着做好的糍粑，又在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油纸。西楼把纸包拆开，把糍粑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又嗅，“好香啊。”

奶奶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乖孙女，快过来给奶奶我看看。”

西楼怀里抱着糍粑，小跑过去。

奶奶把西楼搂在怀里，“这小脸小手，真是水灵灵的。招人喜欢啊。”

宁青青站在一旁，看老太太疼爱自己的孙女。“妈，你刚赶了那么长的路，先洗把脸休息一下吧。”

“怎么，嫌我脏啊？”老太太看一眼站着的宁青青，“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打扮得这么招摇。这是想干嘛啊？”

宁青青揪紧绣花的对襟褂子衣摆，“妈，您要是不喜欢，我这去换一身衣服。”

“换什么换啊。穿什么都是这幅妖怪相......”

宁青青低了头，两只手不自然地交叠在一起。像个犯错的孩子。

西楼从奶奶的怀抱里抬起脸，“奶奶，奶奶，你不喜欢花衣裳吗？”西楼从老太太的怀里挣出来，“奶奶，你看，我穿的也是花衣裳，和娘的一样。”

西楼扯扯自己粉红色衣服的衣摆，“看看，是不是很好看啊？奶奶。”

老太太笑笑，“好看好看，我们西楼穿什么都好看。”

西楼满意地冲到母亲的身边，“娘，奶奶说你给我做的花衣裳好看。”

宁青青勉强地笑笑，“嗯，奶奶说好看就是好看了。”

老太太直起身来，“南锦呢？”

“哦，南锦和老爷一起出去买书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西楼，愿不愿意和奶奶在一起睡啊？”

西楼看看低着头的母亲，“娘，可以吗？”

宁青青点点头，“西楼和奶奶一起睡要乖，不能打扰到奶奶休息，知道吗？”

西楼认真地点点头。

“我的孙女再闹我也开心。”老太太拉起西楼，“来，我的乖孙女，咱们啊去休息。”

“我能一边吃糍粑，一边休息吗？”西楼仰起头问奶奶。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西楼这么爱吃奶奶做的糍粑啊，等吃完了奶奶再给你做。”

西楼开心地抱着糍粑和老太太一起去房间休息了。

西楼在老太太的床上把糍粑一块块地铺开，“一块，两块，三块......”

被单上弄了很多油迹，老太太并不在意。“哎呀，我们的小西楼都会数数了。”

西楼昂起脸，“嗯，我还会背诗。”

“哦？背什么诗呢？”

“从此无心爱良夜......”西楼突然想不起来下一句，“呃...嗯...任他明月下西楼。”

老太太听到这句诗倏然变了脸色。“西楼，是你娘教你这首诗的吗？”

西楼摇摇头，“是爹爹教我和姐姐的，还说了故事呢。”西楼开心地说道。

“那是什么故事呢？”老太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嗯...我忘了......”

老太太把擦脸毛巾放下，朝宁青青的房间走去。

宁青青在房间里叠衣服，听到很急的脚步声。

“娘，你怎么来了？”

“别叫我！谁是你娘？”

宁青青把手上的衣服放下，“娘，你是听到什么了吗？”

“我是听到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道理你都不知道？”

“娘，你相信我好吗？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宇宁的事。”宁青青走近老太太。

“怎么？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自己承认了。还说什么没做过，我早就对我儿子说过，他就是鬼迷心窍，才选了你这么个人！”

宁青青正想解释，夏宇宁抱着南锦进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转过身，“怎么？我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女都不行了？”

夏宇宁放下南锦，“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您想来就来，我和青青什么时候都欢迎您哪。”

“怕是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啊，巴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早点没了呢！”老太太扫了一眼宁青青，她正看向夏宇宁。

老太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娘，我和青青相处的很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好好地过着，您就别再为难青青了。”

“我为难她？”老太太伸出手指向宁青青，“你觉得这么个女人，我值得么？”

“娘，您要是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么样？”老太太手上的青筋凸起来，“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白养了你这么个儿子！”

宁青青拉拉夏宇宁的衣摆，“宇宁，好好和娘说话。”

“可是......”

宁青青摇摇头，“我没事的。”

南锦走向老太太，“奶奶，奶奶，你给我和妹妹讲故事吧。”

老太太看着抱着书的南锦，“好孙女，要奶奶给你们讲故事啊。”

“嗯，听娘说奶奶说的故事可好听了。”

老太太拉着南锦出了房间。

“青青，对不起......”

“我没事的，我的确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天气慢慢热起来，顺着窗口往外看就能看到沁河边的柳树已经低到了水面上。交接的地方，风一吹过，杨柳枝在河面上划出细细的条纹。水面上的写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