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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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遇到的时候，我刚满十三岁，在懵懂中结束了独生女的身份，成为了“姐姐”。不仅仅是称呼和身份上的改变，我的少女时代也随之终结，成为父母和她眼中的“大人”。而当时的我，并未意识到从此以后，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不仅我有着今生今世都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为我带来无尽的快乐和担忧，同时还让我体验着身为长姐和母亲双重身份的感受。

传说中的“冷漠”。

关于儿时的记忆，我们都无从得知，大部分都源自于周围人的讲述，真假难辨。比如，妹妹会从父母以及亲朋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你姐姐小时候不喜欢你”、“她一放学就躲进自己房间，也不过来看你”、“有一次，姐姐把你的脚弄伤了，很严重”。她信以为真，总喜欢跟我开玩笑，“我知道，你小时候就不待见我……”似乎一方面因为我们缺少一段感情亲密的时期，又似乎觉得因为自己的到来带给我未能预料到的影响而觉得无可奈何。复杂的情绪。

至于真实的情况，我已然也记不得多少。印象中，只觉得家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孩，第一反应当然是排斥。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顾虑，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家里热闹了好一阵，很多人前来探望，带着好吃的东西。无论如何，这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是高兴的事儿。至于父母注意力和疼爱的转移并不曾有过介意。因为我从小独立惯了，父母不注意我倒是让我觉得轻松自在，在加上家中活计多，除了学习成绩，他们一向不会关注我太多。

迥然不同的两个孩子。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曾写过我们之间的不同。我很精准地避开了父母的基因中好的一面。比如父亲的高个子和母亲的白皙皮肤。我个子不高，皮肤属于敏感肤质，也不够白。而妹妹正好相反。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周围的人就说，这孩子长得像她爸，准是个大高个。我趴在窗台上看她咿咿呀呀，步履蹒跚，对“看相”之说丝毫不信。但事实却真的被“说中”。她如今的个头已经高过很多，高挑白净，除了因为熬夜，偶尔额头会貌几颗痘痘以外，肤质比我好太多。

顽皮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小学，她时常被老师单独留下请家长。跟男孩子打架，作业写得不好之类都是家常便饭。家里的桌椅衣柜都是使用很多年的家具，除了有些许磨损，基本保持原貌，但自从有了她以后，从外观到结构极速遭到“破坏”。妈妈时常会指着那些被刀片和硬物划出的深深的沟壑，讲述当年她如何如何因为这些事情而挨打。打过，骂过，哭过，丝毫不起作用，一如既往。

有一次，我很好奇她大中午不吃饭会跑到哪里去。于是跟着父亲一起去找。在街对面邻居家里的炕上发现了她。她怀里抱着一只肥大的花猫蹲在角落里，棉袄上、裤子上沾满了猫毛，小脸也脏兮兮的。父亲一怒之下将她拽回家，她却因为不得不与那只肥猫分开而大哭不止。我不喜欢任何宠物，不亲近，也不买来养。与人之间的交往，我们也相反。从小到大，家中时常有小朋友来串门，都是她的同学和好朋友。我却少有这样的情况，除了三五个要好的朋友，没有更多的交际。

时间过得这样快，我也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她了。

我说过，自己虽然没有生养过孩子，但我有养育孩子的经历，因为她。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已经读大学了。我大学毕业后，母亲就几乎没有为她买过学习和生活用品。课外读物、书包纸笔、夏天的裙子、衬衫，秋天的毛衣，冬天的羽绒服，以及裤子鞋袜，甚至扎辫子的蝴蝶结和发卡，都是我给她挑选的。她的同学和好朋友时常跟她开玩笑，“把你的姐姐给我吧，我也想要个姐姐。”“不行。”她是乐善好施的人，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愿意与人分享，但唯独涉及到这个话题，有着坚定的态度。我只能是她的姐姐，我只能有她这一个妹妹。送她去医学院报道那天，我意识到小朋友已然长成一枚少女。不得不惊叹时间的力量，悄无声息，浑然天成。

一碗美味的炒饭。

她实习的地方距离我很近。她偶尔会来我家。某日下班很晚，打开房门一看，她正在厨房做蛋炒饭。桌子上有从食堂带回的热菜。顿觉难以言说的感动。“这个菜很清淡，你应该爱吃……”那瞬间感到自己似乎是那个被照顾的人，要知道她在父母跟前儿还从未做过饭。

分离。

她已经养成职业习惯，会摸着我胳膊裸露皮肤下隐隐的血管进行点评，“你的血管应该属于比较好扎针的，很好下手。”说得我心里不由得一紧，赶紧把手抽回来，她却在一旁没心没地大笑。她18岁以后，我很少过问她的生活，包括学习和情感。唯一跟她明确一点，但凡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一定告诉我，我会帮助她。其他的，我不想过多参与。以我自身的经历来说，我是属于被父母从小管到大的孩子。直至上了大学，父亲还习惯性在晚上打电话到宿舍来“查岗”。没有什么恋爱经历，社会阅历也只是在工作之后慢慢摸索中积累的。从一个事事受管制和束缚的小孩到一个处处都要自己经历、处理、学习、体验的社会人，无缝连接，没有过度，有过很多困惑和迷茫，焦躁和不安，吃过亏吃过苦。我想，人还是应该早一点自立，试着在社会中磨练，逐渐形成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这是早晚的事。

我在她未成年之前竭尽所能提供生活所需和物质保证，宠爱但不溺爱。因为我懂得一个女孩子在成长时期所获得的物质、精神上的充裕将会建立起结结实实的安全感。这对于以后与人交往是重要的前提。她会自信，不自卑，不自怨自艾，至少不会被轻易诱惑。这是我的初衷。

我们的故事不够精彩，回想起来，全都是波澜不惊的平淡生活。

彼此相爱，互相陪伴，是总结，是结尾，也是对于未来的寄语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