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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孤独,万寿无疆

祝我孤独,万寿无疆

作者: 席如意 | 来源:发表于2017-09-01 21:17 被阅读0次

    “这是一篇不是自传的自传。”

    2017年9月1日      晴

    他们说,人将死之时会回顾过去,想念从前的人,怀恋从前的事。我想,死亡可能已经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盯着我的背影倒计时了。

    最近总是在怀念过去。我可能已经老了。


    最近连着上夜班,我亲眼看着刚修养好的气色一点一点的退回从前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惆怅。在洗手间里发呆,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看着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因抽烟而变得暗沉的皮肤还有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就觉得可笑。这哪里是个十九岁小姑娘的样子啊。分明是个瘾君子了。

    想想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及腰的长发散下来,昂首挺胸,甩着空荡荡的校服走在食堂通向小卖部那片狭窄的小路上,空气里有种老建筑的霉味。小卖部里总是人头攒动,老板热情的招呼这些形形色色的学生。给这个递过去一包烟,给那个塞进去一个充电宝,虽然是违反校规的,但在我看来,倒是热闹非凡,好一幅生活景象。

    那时候我刚上高二文理分班我选择了艺术班,那应该是我迄今为止最辉煌的一段时光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音乐班,成功竞选成为学生会秘书长,播音专业老师对我青眼有加,政教处主任更是给了我很多机会和鼓励。那时的我每天埋头背书学习,满怀一腔雄心壮志想要考上浙传成为一名主持人,一展自己的风采,走上人生巅峰。然而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我这段成长路程走的太过顺利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所以我想,生活一定是个脾气很差嫉妒心很重的小姑娘,看到我走的这么顺利,就一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吧。我没有反抗的能耐,所以就开始了堕落。

    我生活在一个冷色调的家庭里。我的住址一直在变,家人也总是缺一个。而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欢声笑语,而是无休止的争吵,还有摔砸器具的嘈杂声。父母打的最凶的一次,摔光了家里所有的电器,奶奶拿着菜刀架在脖子上,大喊着:“让我死!让我死!”我没看清奶奶当时的表情,我想在那满是沟壑的脸上,应该布满了溪流。

    老式电视屏幕上的碎玻璃映着昏黄的灯光,竟然耀的我睁不开眼。

    我决定离开这儿。我忍无可忍的吼叫着光着脚冲出了家门,我依稀记得脚踩在那些碎片上的细碎的疼痛,耳边呼啸着的冬夜的风,还有我止不住的两行热泪。我想,我最深处抑郁的种子,应该就是在那是种下的。

    家里的贫穷,让我对金钱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我开始手脚不干净,跑到离家很远的小卖部里偷糖偷橡皮,从母亲的钱包里抽几张零钱偷偷的攒着,等到放学在我的一群小跟班中称老大,挥金如土。空虚的满足感令我心旷神怡,随着我的成长,我虽然不再偷拿东西了,可是这种爱慕虚荣的劣根性却一直没有变过。我爱读郭敬明的《小时代》,向往那种纸醉金迷张扬跋扈的青春。虚荣和自负融入了血液,渗进了骨髓,让我成为一个如蛆虫般扭曲的存在。我面目清秀,可我总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我在学校的顺风之路戛然而止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吃惊。这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这苦果,我必然要自己尝。

    我主修的主持必须要辅修舞蹈,而我,一点舞蹈基础都没有,我憎恨自己的无能,嫉妒别人身躯的柔软,憎恨这贫穷的家庭连学舞蹈都供不起我,我好恨,好恨。所以我开始攻击别人,攻击我的老师以及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以及试图帮助我的人。刺猬害怕时会缩起身子把刺朝向别人,以为扎伤了别人就可以保护自己,其实这本来就是掩耳盗铃。我自己给自己埋下了好多颗定时炸弹,从我开始决定伤害别人的那一刻起,这些炸弹就开始“哔”“哔”的计时了。

    这些炸弹是一起引爆的。“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就全部崩塌了,只剩下我一人留在这孤独的世间,走过这些满目疮痍的繁华。在这期间,我学会了吸烟、酗酒、做爱。或许只有激烈的去做一些事,才能让我意识到我的心还活着,它还在苟且的跳动着,让我更加的无地自容。

    写完这些,我点起一根烟,托人从俄罗斯带回来的烈烟,抽起来有种濒死的窒息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应该在花季的青涩少女,十九岁的大好年纪,穿着白裙子读书谈恋爱,脸上时常泛起朵朵红云,可爱极了。那应该是我理想中的状态,只不过谁都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生活就是在把你折腾的半死的基础上折腾的半死。而我这样的烂人:

    祝我孤独,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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