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闹朝堂秋二寻衅,乱年会夙夜解围
自顾洛二人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两家便少了很多来往,顾经北和顾离再也没有去过相府,而相府的人也再也没有来过,哦,玖卿除外。就这样,僵局持续了近两个月。
结果,对方没来府里,新年来了。但朝堂里从来没有过哪怕片刻的安宁,即使是热闹的新年,也能过出火药味。而大年初一的例行年会,则更是硝烟弥漫之地。
这日,顾经北获宫中请柬,说是白烈皇帝亲自下旨,要召他进宫,一同参加年会。顾经北接了旨,又给传话太监暗塞了些碎银,客套了几句,把他送走了。望着太监的轿子逐渐离开视线,顾经北眉间多了几分沉重,揣摩着皇帝的意思。
“哥哥,这皇上是什么意思嘛!这不明摆着是鸿门宴嘛!”可不是嘛,之前三个月不闻不问,现在却来召见,做给谁看呀!就算去了,又是以什么身份?平民吗?就算不是鸿门宴,也准没什么好事!顾经北越想越气,再看看还握在手中的圣旨,脑子一热,就要撕掉。
“且慢,手下留情!”街口传来紧张的声音,一顶轿子晃晃扭扭地过来了。仔细一看,正是洛君羡。
“手下留情!呼,幸好赶上了。”洛君羡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经北呀,你先冷静下,你平常不是一直很忍耐的嘛,今天是怎么了?”
“呼,洛伯伯,我也不知是怎地,最近动不动就会发脾气。”顾经北也喘着粗气,“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吧。没什么大碍,走吧,还要上朝呢。”顾经北勉强一笑。
“我正是为了今日上朝之事,”洛君羡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顾经北接旨,洛京顾氏,满门忠良,今顾氏子经北,德才超群,朕承天地尚贤之德,顾念卿尚年少,特召为二羊博士,万莫推辞。”
“好了,马上就要晚了,且与我乘车共往,不可误了时辰。”“洛伯伯所言极是,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城离顾府也并不是太远,二人很快就到了。进入殿内,二人各自找好位置站定,静待着皇帝的到来。
顾经北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最近的异常,低着头默默地寻找着根源。就在这时,一旁的人大力地撞了他一下:“喂,小孩儿,你就是顾衡顾经北?”顾经北略一皱眉,“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那人嘟囔了一句,“给本少爷记好了,本少爷就是当朝吏部尚书之子,秋子峰。”“哦,久仰了。”顾经北不咸不淡地客气了一句。“久仰了吧?告诉你,本少爷今天高兴,就收你当干儿子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微妙起来,这姓秋的是吏部秋尚书家二公子,从小脑子有问题,不犯病时,还有些样子,一旦犯病,逮住谁收谁当儿子,连他老爹秋益鸿都当过他儿子,人送外号“秋二少爷”。
洛君羡想要说什么,却被人制止了,顾经北则是满脸铁青。“不说话就是同意了,乖儿子,”秋子峰一脸得意,“哦,对了,你爹好像已经死了,唔……”话未说完,就被顾经北打翻在地,弄得满脸是血。
众人见闹大了,赶忙上前拉开,在离开秋子峰身上之前,顾经北轻声道:“我知道你没疯,但我会让你真疯的。”秋子峰不知听没听到,缓缓地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边甫一事了,皇帝便进来了。群臣一起跪倒,山呼万岁。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奉承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平身,”白烈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嘛,都发生了什么?今天是新年,叫大家来就是热闹热闹,不用这么拘谨。”话是这么说,但谁敢放肆呀,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一个个反而更加战战兢兢了。
“王卿,发生了什么?”皇帝笑眯眯地发问。“老臣……老臣不知。”“哦,李卿,你知道吗?”皇帝转向另一边。“臣也不知……”“秋卿,你呢?你,知道吗?”皇帝的语气变得不善起来。“禀万岁,是臣的痴傻儿子和新晋二羊博士顾衡发生了口角,惊了万岁圣驾,臣等罪该万死。”秋益鸿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臣等罪该万死……”后面的人也都跪下了。
“哦?顾卿,是这样吗?你去和一个傻子斗嘴?”“陛下,臣……”“不用解释,朕问你,是还不是?”皇帝一再逼迫,顾经北又有些忍不住了。
正在这时,旁边闪出一人,竟是慕容夙夜。“陛下,臣有话说,可解圣上之疑。”“哦?你且说来听听,若合朕意便罢,若不合,哼,看朕治你欺君之罪!”
“当是如此。圣上,诸位大人,你们都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呀!”慕容夙夜一顿,“这其实是我与顾兄商量好的,目的是为了治好秋公子的顽疾呀!”
“怎么个治法?”“这顽疾,是因头脑中血管淤堵产生的。先是我用言语刺激秋公子,使他顽疾发作;然后顾兄再和他言语争执,使顽疾全面爆发;最后,顾兄利用重击,便把这淤堵的血管疏通了,顽疾自然就消除了。想来,这秋公子的病应该已是好了。还望圣上明察。”
“秋卿,令郎的病可是好了?他人呢?”“这……回圣上,老臣怕他惹祸,就把他赶到了殿外,现在应该……”“传!”“喏,传秋子峰上殿。”
秋子峰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殿。这秋二原本就不傻,这一切都是装的,此时见了皇帝的威严,便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病”当然就好了。一场危机也就在无形中化解了。
之后,皇帝又说了些场面话,每人赐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就散了。
出了大殿,顾经北拉住慕容夙夜:“今日之事多亏慕容兄了。”“顾兄客气了,我也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适逢其会而已,不必介怀。”“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到我府中一聚?也算是表达下我的感激之情。”“故我所愿,不敢请耳。”“哈哈哈,那就请。”“请。”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因为棋局产生的隔阂顿时冰消瓦解,关系增进了许多。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