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里面昏黄的灯光,我看到那张照片上的女人的面部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突出,渐渐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冲破照片出来一样。
我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死心的在其余的墙上胡乱摸索着,想着会不会还有什么暗门一类的东西,可尽管我将其余的墙壁上下都摸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有任何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的出口,四周都被死死地封住了。
我一时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整颗心也在嶙峋的胸腔里面疯狂地扑扑乱跳,右手上的鬼手印在刚开始时预警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那块黑色的布条也在昨天的时候就破了个洞,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身上就只有吴先生给的那一小袋糯米了。
想到这,我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一小袋糯米,同时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诡异的照片,想着要是照片里的东西一出来我就将这一小袋糯米砸过去,我不知道眼前的那张照片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就这样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里的东西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具体,房间里悬挂着的电灯也开始缓慢摆动,像是上面挂着类似于绳子一类的东西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地,有一道人影从照片上被缓慢剥离了出来,随即迅速在我的眼中变得清晰、立体,就像是P图的时候从画面里迅速抠出来的人像一样。
瞬间我就感觉头皮发麻,额头上的冷汗也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一咬牙,我举着那一小袋糯米就对着那道人影砸了过去,但想象中那种鬼物被砸伤或者砸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一小袋糯米砸过去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被投进了汹涌的河水一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砸给我有些整蒙了,难道那道人影不是什么鬼物?这不能够吧,这都从照片里冒出来了,跟那什么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这要不是鬼我打死都不信,可为什么昨天的时候吴先生能用同样的糯米砸伤那些鬼物,这到我就不行了,明显有些说不过去吧?
可没等我细想,那道人影唰的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只感觉自己背后的寒毛全都瞬间竖了起来,就像是突然被人给一股脑地浇了一桶冰水,寒意唰的一下就涌了上来。
眼前的人影赫然就是吴木木,不,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外貌、身高、体型什么的跟吴木木一模一样的女鬼,因为眼前的女鬼跟我昨天遇到的以及今天坐在我摩托车后座上的吴木木给我的感觉并不一样。
那女鬼的面部微微有些抽搐、扭曲,像是打王者的时候没开高帧模式一样显得有些卡顿、模糊,她的脸色也有些异常的惨白,借着微微晃动着的灯光,我看到了她脖子上印着的一道深深的勒痕,而且,她的双脚是离着地的,就这样身体僵硬地飘在我的面前。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可紧接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绊倒我的东西,那东西很轻,我一把就拿了起来。
借着晃动着的昏黄的灯光,我发现那东西是一把黑色的伞,那是,吴木木的伞吗?我不敢确定,可我刚刚将这里到处都摸索了一遍,四周除了墙上贴着的那些黄色的符纸,地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也就是说这把黑伞是突然出现的。
我看着那女鬼有些扭曲、僵硬的身体,心想完了完了,现在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那女鬼,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出口,吴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看来我今天是注定要把命给搭在这里了。
我有些绝望的坐在地上,想着我不会就这样被这女鬼给害死了吧,不,我还没有成功上岸,还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我这么英俊潇洒总得找个女朋友吧,嗯?这女鬼看着也有些风韵犹存的,哎呀,陈安啊陈安,看来你真是饿了......
可突然转念一下,要是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解脱这里的一切了,就不用去想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不去计较过往的得失,不用那么辛苦的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诡异的事情也就不会再继续发生了......
我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那女鬼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期待,仿佛在我的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我,跟我说不要怕,很快的,很快就能解脱了。
但那女鬼却只是飘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呆呆的看着我,半天也不见她有啥动作,就只是盯着我看,像是一块僵硬的木头。
我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年头鬼物害人的方法难道就是这样一直盯着,然后活活看死吗?
不过见她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盯着我看,我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依旧只是呆呆的飘在那里,说实话,要不是她双脚离地我都感觉她跟个正常的姑娘似的。
于是我就小心翼翼的跟她说,那个,我只是想来找吴先生做个法事,那什么,无意冒犯,你就行行好放我走行不行?
见我说话,那女鬼稍微侧了下有些僵硬的脑袋,随后用手指了指我的口袋,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摸到了昨天吴木木送给我的那根黑色的绳子,我问她是要让我戴上吗?
她点了点头,但脸上除了异常惨白以外并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看着也不像是要害我的意思,要害我的话感觉从我被拉进这间房间里的时候我就得死那了,想了想,我就直接将那根绳子环了一圈系在我的左手手腕上。
可就在我系好了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立刻迅速变换,像是正在播放着的幻灯片,又像是车窗外快速倒退着的风景,一直倒退到了那栋黑色小房子的二楼的房间里面,因为在我的前面,是一副侧着放的大红色棺材,而那女鬼此刻就坐在棺材盖上。
房间里的门是关上的,没有窗,除了那副大红色棺材以及我头顶上吊着的一顶发着昏黄灯光的电灯泡以外,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摆放的东西,显得房间里有些异常的空旷。
这时候那女鬼突然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像是一个正常的十七八岁的姑娘的声音一样,对我说我看起来很吓人吗?你好像很怕我?
吓人?我这都要被吓尿了好不好,我盯着她微微咧开的嘴角不由得又开始头皮发麻,连忙摇头说不不不,你一点儿都不吓人,你最漂亮了,比我的老婆冲田杏梨都好看,真的真的,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要漂亮的,惊为天人,真的......
当时都给我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用尽毕生所学给那女鬼一顿夸,然后她就一直坐在棺材盖上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啥,后来我是实在想不出词儿了,就跟她说那什么,美女,你看这房间里又是棺材又是孤男寡女的,总有些瘆得慌,这样吧,你行行好放我走行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真的。
说实话,那女鬼只是看起来有些僵硬,但笑声并没有那么吓人,而且她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我一时间就没那么害怕了,想到这几天遇到的那些鬼啊变婆啊什么的,突然感觉也不是所有的鬼都那么可怕,至少我面前的这个女鬼就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只是让我纳闷的是吴先生到底去哪里去了,这怎么大中午的连个人影都没看见,难不成是有事出去了?这不能够啊,明明昨天他都答应我这时候要给我做法来着,难道,是被这女鬼给害了?也不能够啊,吴先生毕竟是有道行的,这还能着了这女鬼的道?不能够不能够,还是说,吴先生是故意躲着我,然后让我碰到这女鬼?可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我正搁地上坐着瞎想,实在有些想不通,正在那琢磨着呢,突然听见那女鬼说,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听她这么说,我就跟个死刑犯突然被赦免了一样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虽然这女鬼看着有些傻愣愣的,可能是一个脾气好、素质高的鬼,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害我,于是就赶紧点头说行行行,你只要别要我命,让我帮你啥忙都行。
那女鬼就朝着下方的那副大红色棺材的一个位置指了指,跟我说,我被这东西困在这里很久了,你撕掉它放我出去好不好?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那副大红色棺材的棺头的位置上,被人贴上了一张看着颜色有些老旧的黄色符纸,当时我的位置是正对着棺侧的位置,所以一时间也没有看到那张符纸。
我看着符纸上面的花纹、笔画比一楼的那间小房间里的符纸还要复杂,一时间就有点犹豫了,因为我不懂符纸这些东西,吴先生也没有跟我说过,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害我,还是说因为这些符纸的原因她并没有能力对我动手。
可能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那女鬼顿时就有些着急了,她急忙跟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不想整天待在这个地方了,真的,这些东西一直贴在这,我现在想去投胎都不行,求求你帮帮我吧......
她说话的时候都快哭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实话,当时我是真心软了,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
想了想,我问她,那你知不知道吴先生在哪?你让他过来,等见到他了我就帮你把符纸撕下去。
可那女鬼却突然冲我喊道,那什么吴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将我困在这里已经足足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你知道吗,我的魂魄已经丢失了一块,要是我没有找到我的另一半魂魄,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那张符纸给彻底吸收掉,我,我已经快要灰飞烟灭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一愣,丢失了一块魂魄?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今天坐在我摩托车后座上的吴木木,又想到了昨天的时候吴木木是打着一把黑伞的,而且她最后走动的地方,没错,她后来收伞回去的时候是沿着街道两边店面的阴影处走的,也就是说,她一直都是处在阴影中的,再加上吴木木跟这女鬼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吴木木就是她那块丢失了的魂魄?
这个念头瞬间就在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难道说,吴木木也在找这女鬼,所以才会在三岔路口那里出现的,毕竟那里的位置是镇子的中心位置,也是最为显眼的位置,我想,可能是吴木木只能感应到这女鬼就在镇子上,但具体的位置却并不清楚,所以只能在三岔路口那里盯着,直到,她遇到了我。
她看出我身上的阴气重,又或者是察觉到了这女鬼的气息,毕竟我昨天的时候才去过吴先生那里,于是吴木木就通过那把黑伞让我带到了这里,又通过那根绳子让我看见了这女鬼,也就是吴木木的另外一半魂魄,可吴木木为什么会时不时的看向台球室的位置,难道那里真的有什么让她忌惮的东西?
现在的情况是,由于那张符纸的原因,吴木木只能寄存在黑伞里,只要我把符纸一撕,那吴木木就会从黑伞里出来,然后跟这女鬼合二为一,只是,合二为一之后呢,她们又会变成什么东西?
而吴先生又为什么会困住这女鬼整整十五年,为什么不直接灭了呢,还是说这女鬼的怨气很重,需要一点一点地借助那张符纸把她的怨气给吸收掉?但听那女鬼的话语又不像是骗人的,而且看着很急切。
说实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我的脑海里忽然莫名的浮现出昨天的时候吴先生发出的那一阵诡异的笑声,再加上他给我的那一小袋糯米并没有任何作用,我总觉得吴先生是在骗我。
“陈安,你在里面吗?”
这时候,外面突兀的出现了吴先生的声音,但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那声音有些怪怪的,那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在跟小孩子玩躲猫猫似的,我甚至听出了有些许得意,就跟小孩子躲藏的位置早已经被他知道了似的。
我顿时心头一凛,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踏踏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好像是有人穿着一双很小的鞋子,正一步一步的踩在通往二楼的那副木质梯子上,紧接着,外面再次传来了吴先生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快出来,跟我下去吧......”
棺材:听吴先生说,棺材一般有黑色、黄色、白色、金色、红色五种颜色,黑色棺材殡葬的是战死、早丧或者自杀的人,黄色棺材殡葬的是普通民众,白色棺材殡葬的是早夭的男子及未婚女性,金色棺材殡葬的是帝王将相及富贵人家,而红色棺材殡葬的是年过八旬寿终正寝的老人,又或者是横死、惨死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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