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写“阿勒泰”了。
大抵都可以想象得出来,那遥远的阿勒泰会是近期旅游的热门地之一,旅行社也会大肆宣传和组团,会有许多人长途跋涉,飞奔进那些幻梦般的美景画面里,仿佛是加入了一场等待已久的逃离吧。那广袤无边的草原,满山的野花,幽深的白桦树林,云端的远山,驰骋的马队,悠闲的牛羊群,当然会无条件地接纳客人的到来;然后毫无保留地输送着无限能量。我只是希望,这看似无限的能量也要被保护好,千万不要惊扰了原本的美好。
追不到的东西,只能寻寻觅觅的。
然而看完剧之后的这些天里,更让我着迷的倒不是阿勒泰的故事和阿勒泰的美景,而是作者李娟。去年读书的时候,也粗略了解过她,但只是匆匆而过;如今这个故事被银幕具象化了,代表着李娟老师的主角有了一张脸谱,有了鲜活的动作语言和表情;于是我就对她更有好奇心了。真实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恰巧前几天,在乌鲁木齐的草原上,她刚刚进行过一次直播对话;我找来了回放,沉入地看了一遍,如同看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一样,同样让我产生心流。在初夏,在夕阳西下的上海,我竟觉得心灵被慰藉地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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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自己是胆小鬼,在社恐这个帽子的庇护下,做着理直气壮的逃避。她会为约了个人而提前焦虑彷徨。可是,她会决定退学,决定离职,做着旁人犹豫不决的选择。写作是一开始就认定的,并不是无心之举或者选择的结果。我想,所谓胆小的部分,只是不想妥协的部分吧。可以拒绝,何等勇气。
她说,即使是在阿勒泰这样的地方生活,其实故事里的描述也是偶然的瞬间,并不是常态,于是她写下来,想让它变成长久,也渴望那些瞬间可以是常态。她说,悲伤和不幸是常态,幸福快乐才是稀奇,所以要写快乐的。她说,写下的故事被那么多人喜爱,是她的刻意和讨好,是她用读者的视角去做无尽的修改得来了;而后她又说,这份讨好也许只是体谅,体谅了读者的心思罢了。她舍得删掉不适合的文字,不论多少。
她说她不上班,所以体会不到一些大众日常。这是违反了成年人的规则之一。
她说城市也很好,有更多的安全感和包容性。不必一定要追求田园和远方,城市也是一些人的家乡。
她说如果身体上没有改变和疼痛,那么人就会少许多的胡思乱想。
她说孤独和独处是必然的,如果不能享受,那也得忍受。害怕孤独,可能是害怕改变,逃避成长,但是习惯了就好。
她把自己称作姨,说要开始慈祥地看这个世界了。全民少女化的年龄焦虑是多么可怕。她说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缅怀过去,过去固然美好,但是明天一定是更好更好的。
她的声音像个小女孩,语气里时而有点紧张颤抖,时而又是成熟的坚定;她不掩饰沉默,去想适合的词句来表达;她不是那种出口便成了章的,说到尬尴处,也会像女童一般嘿嘿嘿地笑。她没有一句是对他人的说教,但会精准地觉察到自己的心理和想法。
不来也不去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夕阳下熟悉的景象,听完了这段访谈。眼前的景很清明,初夏的夕阳明亮又带着热度,我忽然觉得这幅景色,我又熟悉又陌生。
这几天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可是自从肩周炎颈椎痛一起周期性地袭来,使我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写作姿势时,我懊恼了。懊恼自己无话可说,日更受阻;懊恼无论用手机还是电脑打字,都无法缓解脖子疼背疼和呼吸不畅的感觉;这种身心的挫败感让我彷徨至极,我带着哭腔和先生说,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难道又要结束了吗?
今天,我似乎找到了答案,走下去的方向。
娟姨说,写作不只是记录每天,并不是没有事情做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写作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也说,有时候会发现表达欲在减弱,这会让她焦虑。她还说,感谢那位催搞没被她搭理的编辑,感谢那些不再催稿的编辑们。
我明白了,重新开始记录文字,就像是我把自己带到了一片如同阿勒泰那样美好的世界里;不断地写,不断地积累日更,不断地渴望点赞,就像时在那暂别地逃离地日子里,肆意地汲取能量,让自己忘记了生活里的一地鸡毛和一身伤痛。更错以为,这样的改变是质变,而事实上,那只是从自己厌倦的地方去到了别人的家门口而已,只是片刻疗愈。
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来的。去阿勒泰的机票,谁的不是双程票呢?
太过惦记远方,打扰的是远方,也是自己的心。
不用逃,明天一定是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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