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走,我想逃离,我要逃亡,我挣脱不了了,那个牢笼。愧疚,后悔,自责,回不去了。 ——佚名
月圆的一天晚上,女儿把准备送给好朋友的信递给爸爸,爸爸看着这封信,望着窗外,回忆起童年的一段往事...
(一)
小夕和小齐是一对好基友,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初二一班,瘦瘦高高的小夕担任班长,成绩名列前茅,是同学的好榜样。胖胖的小齐担任宣传委员,两个人经常一起帮助老师组织活动,是老师的得力小帮手。
他们经常喜欢一起去骑车子,踢足球。小夕喜欢黏着小齐,甚至上厕所也要叫上他。小齐有时候断然拒绝,但还是被小夕拉去。
小夕搂着小齐,笑嘻嘻又略带严肃的说:“我是班长,你要听我的!”小齐气呼呼的说:“你这是滥用职权。” “那又怎么样?”小齐伸出一拳,小夕挡住,卜楞一把对方的脑袋,两个人打闹在一起,很快又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一次期末考试前,小夕问小齐:“你假期去哪里玩?”
小齐边塞着零食边说道:“假期我妈带我回外婆家。”
“你要去回归大自然啦,好爽!假期我妈说带我去迪士尼。”
小齐突然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零食掉了半袋:“你可以呀!迪士尼!我也好想去玩。” 他的脑子里呈现一堆人物的图像,热心的米老鼠,乐观的小熊维尼,狮子王,小丑鱼…
小齐拍着小夕的肩膀说:“你帮我带个米老鼠的纪念品,好不好?”
小夕突然心中有点小紧张:“米老鼠呀…. 好…好呀…” 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小齐高兴的跳起来:“等你回来的那个周末,我在球场等你,记得带纪念品哦!”
小夕谈定的说:“没——问题!”
他没告诉小齐的是,妈妈带他去迪士尼的条件是——数学要考100分。
(二)
考试这天,小夕心里非常的紧张,路上同学和他打招呼,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虽然有考过100分的经历,但是总是没有办法预期下一次,他心中不免担心万一没有去成迪士尼不就丢面子了吗?万一没有给小齐带成礼物他肯定很失望的。哎!怎么办….哎!没有办法了,这次一定要考100分。
考试过程中,题目一路做下来十分顺利,都是眼熟的题目,小夕信心满满。但在检查过程中有一道选择题总是拿不准,他明明记得和小齐讨论过,错误答案和正确答案同时在大脑里打转,竟然不知道哪个逻辑是对的。
小夕忽然焦虑起来,手中的笔不断在桌面旋转。他想,不能让自己的游乐园计划泡汤,他准备铤而走险。
小夕回头余光扫过斜后方,发现小齐也在低头检查。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他把脑袋放在左边的臂弯里,装作认真看试卷的样子,偷偷回头并且伸出了三根手指,希望小齐明白他在问第3题的答案。但是小齐迟迟没有什么反应。
交卷时刻快到了,小夕等不及,趁老师不注意,不得已将身体靠后,把试卷拉下来,靠着桌边斜立在大腿上。小齐终于看清前方问的是第几题,轻声说了:“C”.
小夕长吁一声,幸好做了求证,果然是自己记错了。
正当他在得意的观赏自己的试卷的时候,突然,监考老师快步走到小齐的座位边上,抢走了他的试卷。
考场的同学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三)
考试结束后,小齐和小夕被叫到办公室。两个人在老师面前低着头,立正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老师严肃的问小齐:“是不是你要抄袭班长的试卷?”
一阵沉默…
老师又说:“我再问一次,是不是你要抄袭班长的试卷?”
小夕心里五味杂陈,他害怕小齐说了实话,自己被拆穿,害怕老师知道,害怕妈妈知道,害怕同学们知道,不但去不成迪士尼,也将不再是同学眼中的榜样,老师的好帮手。
他双手紧紧抓住裤缝儿,微微的颤抖,好像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霎时,一个声音落地,“是的,老师。” 小齐低声的说道。
小夕猛然抬头看着小齐,这句话好像在小夕脑中即将落雨的天空划出一道亮光。小齐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那个眼神成了他们最后的对视。
小夕如愿的去了迪士尼,他买了两个米老鼠,打算把其中一个送给小齐,但是那个周末,他没有去足球场。
从此,小夕没有和小齐再说过一句话,不再找他一起上厕所,不再找他一起踢足球。即使偶然感到小齐想主动,他也是拒绝的态度。慢慢地,两个人成为了陌路人,直到毕业分开。
(四)
多年以后,小夕成为了父亲。
一天,女儿回到家,闷闷不乐,一个人躲到房间。
爸爸问女儿:“怎么今天有点不开心呢?”
女儿很伤心的说:“我的好朋友不理我了。”
“因为什么呢?”爸爸关切的问到。
女儿:“我不知道,可能是上次我被抓作弊的事。老师误以为我抄了她的作业,其实是她抄了我的作业,但是我又不想和老师说,可是她却不理睬我了。”
小夕一惊,怎么… 怎么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小夕问女儿:“那你怪罪她吗?”
女儿摇摇头:“有一点点...但是…这也不是她的错,是老师的问题,她可能和我一样不敢和老师讲。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一起抓小鱼,一起打水仗。”说着说着眼中冒出了一丝光亮。
小夕听到女儿的话,鼻子一酸,心底好像有个漆黑的角落,突然被照亮。好像重新看到当年小齐眼神,充满期待而又忧伤。
女儿问:“爸爸,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好朋友回到我身边吗?”
爸爸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轻轻地对女儿说:“这样好不好,我们给你的好朋友写一封信,告诉她,我理解你和我一样不够勇敢;告诉她,你非常渴望和她和好;告诉她,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女儿点点头,女儿写好递给爸爸。
小夕看着这封信,望着窗外,月亮里好像跳出了小齐稚嫩的脸,在对他微笑招手。
此时的月亮好美好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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