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研后,大家陆续的也都回家了,不考的是早已回去的。尽管食堂图书馆的人仍然不见少,但整个校园于她已显得孤寂起来。像失了线的风筝,没来由的飘零。有时仍去自习室坐坐,却愈发觉得失落,那里,已经不再属于她了。有时就在校园随便走走,方向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只管走下去就好。
已经很久没再见过他了,食堂里,马路上,没有一次再偶遇到的了。
12月30日那天,难得下起了初雪,白皑皑一片,让人精神顿好。那天刚好早起了些,外面的道路还裹着层层银装,干干净净的未来得及被大型践踏,那厚度深的已至小腿处,她挑了条已些微踏出形状的路走。两边的树被雪覆盖着不敢喘息,静静的,只有鸟的欢鸣。食堂里已经聚了一批要上早课的学生,她照例到一家粉面窗口点了碗馄饨,就那么随意地一回头,人群中坐着的那一抹白,不是他却是谁。原来他还在学校!原来他还在!她很开心,但是她没有去和他打招呼,她觉得那样很奇怪,于是眼睁睁地望着他的背影又一次远去。
31日晚上她和好友去市里看了场电影,是极无聊的电影,不过是仪式性地作别这一年。雪早已不下了,天气照样冷得慌。
1月1日,新一年的第一天,和室友约好早起去食堂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平常她们都是要睡到晌午被外卖电话催着才起。雪已经被踏得十分紧实,出门时是要时刻注意脚下防止跌跤的。收拾早餐盘的时候正巧撞上他走进来,她内心一紧,转而即刻掩藏好那份惊讶与喜悦,照例和他擦身而过。如果说这上午的美好时光是因为早起嗦了碗热乎乎的米粉,那么今晨遇见了他,可不可以算是承包了她这一天的快乐。
“安,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
她笑,笑得开怀灿烂,没有什么比看见他还要令人开心的了。他还没走呢,他们的日子也还没溜走呢。
和室友一时兴起,到食堂旁边的大草坪同雪景合影,拍完后反身准备着走了,发现坪外站着一个人,正定定地望着她们,踟蹰着不知是否要踏入这雪坪。那时,她满脑子空白,快乐也不是激动也不是。隐隐约约的直觉又来了,她只一个劲念叨着,“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仿佛那人就是为着等她的。她跑过去,看着他,冲他笑着,以前她从不敢这样直直地盯着他,通常一秒不到就会羞赧地错开目光,今天不知怎么,莫非是因为雪?因为新年第一天的活力?
“hi,你,还记得我吗”
“嗯!”
天啊!这是在和她说话吗?记得!当然记得你!怎么也忘不掉你!彼此就像是早已熟悉的老友,只差一句适时的问候。所以,谢谢你,先一步说出口。那时候,她以为他的勇敢拯救了她,可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它也同时将她推进了更深的深渊,而那里冰冷无依。
后来,他们围着大草坪外围逛了一圈,路边一排矮树时不时抖落下一点积雪。他们就在那片白色世界里,交换了彼此的姓名,加上了对方的微信。以前也有人问她要微信,她总是不留情面地拒绝,认为萍水相逢的人就要微信未免太轻浮了些。然而现在,旁边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个她一心想要多一点了解的他,二话不说便给了。加上微信后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踏实,这下,这个人跑不掉了,这下,再不怕他跑丢了。
他们聊起对各自的印象,聊起那间自习室里的人,笑声、风声、雪簌簌落下的声音、鸟的欢鸣融为一体,那一刻仿佛这空茫的白色背景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迈着回忆的脚步弥补那已逝的过往。
网友评论